走时去看她,发现穆十四娘桌面上堆满了各种花样和织布的小样,旁边的两位管事娘子围着她说个不停,看来一时半会,她是没空理会自己了。
这里也确实如她所言,都是女眷,不太适应他长留。
洛玉瑯轻叹了口声,觉得自己像被抛弃了似的,既然要宠着她,就只能默默咽下这份孤独了。
待他骑马离去,一直隔着窗棂观望的舒掌柜,自言自语道:“活了半世,除了我当家的,我还未曾见过另一专情之人呢。”
就凭洛玉瑯迎亲路上的欢颜,她也确定他于施掌柜并不真心,至少算不得专情。
穆十四娘可没功夫理会这些,自从舒掌柜说要她学着接手,灵秀和其他的管事娘子,送了一堆的事给她。
弄得她因为抹不开颜面,只得亲力亲为,先摆平这些再说。
忙也有忙的好处,就是时间过得飞快,没空想那些有的没的,连厨房里的刘大娘她都没时间和她拉拉家常。
洛玉瑯刚回府,洛诚就在门口迎了他,“家主,宫里又有帖子来。”
洛玉瑯接过一看,又是景玉霜的,无奈地摇头,“回复了?”
洛诚回道:“回家主,已经回复了,夫人不在城内,归期未定。”
“嗯,就这样继续回复。”洛玉瑯将帖子递回给洛诚,“又入冬了,父亲可还好?”
洛诚回答,“昨咳了上半夜,下半夜倒睡得平稳。”
洛玉瑯点了点头,到了洛老爷的书房,顺手摸了桌上的茶盏,“父亲,这蜂蜜水都凉了。”
洛老爷终于从书中抬头,“洛诚非要我喝,喝得我牙疼不说,日常吃什么都带着股甜味。”
洛玉瑯犹豫了一下,“父亲,孩儿新学了些方子,不如我替你诊脉,看有没有合适的可用?”
洛老爷诧异且惊喜,“哦?只听他们说你日日埋首于书房,原来是对这有了兴致,好,看你进益如何?”
洛玉瑯将手搭在洛老爷脉上,闭上眼睛,觉得父亲的脉搏清晰可闻,静心听后,更觉得脉搏如擂鼓,亦如溪水流淌,冲击着自己的耳鼓。
稍稍回想,就自然而然地对上了自己曾经看过的医书,其间所描述的脉像。
因为不想洛老爷看出,洛玉瑯费了些时间让自己从这些异相中平静下来,它口口声声称自己占了大便宜,因为自己的回避和否认,直到今日才算是头次见识。
又照着书中所述,观看父亲的神色,问了些日常的病症,还寻了洛老爷往日用过的方子仔细看过。
“俱是些中庸之道,表面上看是外感风热郁久化热,肺气宣降失常,肺卫受病所致,实则父亲体内亦有寒气,故而冷热相交之时,旧疾总犯。”
洛老爷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好似学过一般,“你呀,自幼便是,想起一出是一出,还非得讲究个子丑寅卯来。我知道你孝顺,但我这病虽治不好,却要不了命。你若有空闲,还是以子嗣为重,媳妇又不在府里了吧?”
洛玉瑯只得轻笑,“父亲,总待在府里也是无聊,她出去耍耍也没什么。我倒是认为,与其日日喝些汤药,损了食欲,不如我制些膏方,你若想咳了,就含上一口,看有没有助益?”
洛老爷一向拿他没有办法,唯有仍不死心地追上一句,“你也放在心上些。”
洛玉瑯起身,逃脱了这难堪的话题,“孩儿晓得了,膏方制好了,我就给父亲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