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必全拆了,毕竟是人家的绣品。”穆十四娘看了看灵秀,“听说你这几年绣技也十分了得?”
灵秀忙着挥手,“我不行的,我手头上还有好些事呢。”
穆十四娘不便说明自己不宜亲自动手的缘由,只得下了鱼饵,“你不是一直想学我新得的绣法吗?”
灵秀双眼放光,“施姐姐,你真的肯教我?”
穆十四娘回道:“我又不靠这混生活,有什么好藏私的?”
灵秀掩去了脸上的笑意,一脸正色地说道:“我倒觉得,靠人不如靠己。”
穆十四娘听出她的话外之音,“所谓学无止境,与其止步不前,不如多学些新的见识。”
灵秀颇为惋惜地看着她,“施姐姐,你若是潜下心来,是能成为大家的。”又怕穆十四娘不信,“不止我一人这样说,坊里的人都这样说,就连舒掌柜也这样说。”
穆十四娘被她一连数个这样说给逗乐了,“那我就更应该将这绣法发扬光大了。”
等灵秀将绣架支好,穆十四娘先让她将景玉霜绣歪了的人脸拆了,剖了细线,教了灵秀自己绣观音时的南唐绣法。
两个人你说我做,沉浸其中,舒掌柜到了跟前,因被挡了光,才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满院子有人找你,你竟躲在这里。”舒掌柜说完,灵秀‘呀’的一声站起身来,“差点误了事,施姐姐,我晚点再来,你千万等我。”
等她一路小跑出去,舒掌柜看着已绣成半张脸的‘景玉霜’,“以后啊,这种事多着呢。总有想讨男人欢心,借花献佛的。”
穆十四娘接道:“开门做生意,哪有挑客的。”
舒掌柜轻笑,“你除了不肯抛头露面,其他的无可挑剔。”
穆十四娘低头半晌,终于抬头,“掌柜的,我有一事。”却被掌柜打断了,直接递给她一撂纸,“先看看。”
穆十四娘展开后,目光越来越呆滞。她既意外舒掌柜的所为,更意外洛玉瑯的‘配合”。
“你是如何来我这里的,我从未过问。但我半生见识,仍旧觉得这样于你最为稳妥。”
穆十四娘只觉得眼眶发酸,讷讷说了句,“掌柜的,”就再也说不下去。
舒掌柜倒比她坦然,“我决定明日出发,你既不愿去外院,就由灵秀担着吧。”
穆十四娘心生愧疚,“多谢掌柜的,我会全力而为。”
舒掌柜笑笑,“我已将契书在衙门留了底,你自己收稳妥了就是。”
穆十四娘觉得心中有巨石压着,怎样都开不了口,舒掌柜远行在即,自己此时说出来,又算什么?岂不是添乱,徒增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