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常年驻扎在这里毫无怨言,那些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士兵也大多耐得住寂寞,毕竟在他们看来,没有肉眼看得见的封锁线把他们圈里面,理论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生活,就已经是经书里所描述的天堂了。
倒是那些本地士兵经常耐不住寂寞,他们会偷偷搭乘火车,溜进彼得马里茨堡,把薪水花的一干二净再回来。
萨利姆是个仁慈的军官,他对这种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懂人对自由的向往。
但今天,事情有了一些变化。
三天前开进城里的火车没有如期返回,萨利姆和上级上报了这里的情况,得到的答复是,再等三天,如果那列该死的火车还没出现再给他打电话。
然而从小生长在封锁线内的萨利姆知道,这些有轨的交通工具很少会迟到,它们都有自己的时刻表,如果发生了延误,就代表着有人要倒大霉了。
萨利姆让自己的手下全副武装进入警戒状态,那些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士兵,默默的服从了命令,火车晚点的情况同样让他们感到忧心忡忡。
而那些本地士兵也因为萨利姆的威望,不情不愿的拿起了枪,开着四处漏风的巡逻车沿着铁路在周边巡逻。
德班之矛在这片土地上不是没有敌人,这里真正的原住民-祖鲁人已经反抗了殖民者的血腥统治好几百年,在他们看来,布尔人,英国人,南非白人,乃至后来的公司,以及现在的德班之矛没什么不同.
他们都是拿枪的外来者,带着死亡和痛苦,来这里散播仇恨。
火车晚点的第十二个小时,午夜,萨利姆看见彼得马里茨堡方向传来了火光,这火光一直持续到黎明到来前,依然看得很清楚。
更让萨利姆不安的是,他们和上级的通话线路也被切断了,频道里满是杂音。
火车晚点第二十二个小时,发电站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巨大的蘑菇云肉眼可见,即使最懒散的士兵,现在也开始紧张了。
他们把全部防护装备都套在身上,反复检查枪械情况,而萨利姆则选择了两个最勇敢的士兵,驱车前往发电站方向查看情况。
货源站配属的巡逻车,是电力驱动的,最远往返距离也只能开到发电站附近,如果刚下过雨,路况湿滑,可能最后的一段路还得靠人推行。
火车晚点第三十一个小时,一个之前偷跑去彼得马里茨堡的士兵,失魂落魄的沿着铁路走回了货运站。
他身上沾满了已经干涸的血迹,眼睛暗淡无光,好像刚刚经历了世界末日一样。
萨利姆让其他手下保持警惕,一个人把这个士兵带进了办公室,给对方到了一杯烈酒,看着对方喝下,脸色重新红润起来,才问道:“城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