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从中年男子那里带回的一些祭品依次摆到了香案上,倒了三杯酒,又烧了一刀黄表,对着墙上的一幅画像三拜,然后自顾诵起了冗长的咒经来。
铁河扫了一眼墙上那幅画像,是位有些仙风道骨的老者,和老鬼有些相似,都是留着一戳山羊胡须,只是画上的老者目透炯光,手持师刀。
“感觉如何?”诵完咒经,廖文涛坐到了堂屋的摇椅上,悠哉悠哉地抽起了烟。
“什么感觉如何?”铁河故作疑惑,目光总是瞟向屋内随风摇曳的布幡,他总感觉有些不得劲。
“就是今天的送仙啊。”廖文涛似笑非笑,又似乎若有所意。
“这画相……”铁河盯着墙上的那画像答非所问道。
“祖师爷。”廖文涛淡淡道:“说说感觉如何,感想什么的。”
“还行吧。”铁河只能敷衍道。
回忆起白天的事,他对廖文涛那些本事,还是挺佩服的,尤其是耍的那法剑,贼溜!还有那一身的风水术,可造福亦可致人于劫难之中。
以前的时候,铁河总觉得这个廖文涛阴险狡诈,经过这些天的接触,他发现这廖文涛还算正直。
铁河心中感慨,若是心术不正的人学会了这些,一味的为了一己之利,恐怕得有多少人会遭受无妄之难。
“其实呢,风水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廖文涛再度讲解起来。
其实风水就如同物理中的能量守恒定律,众地寻它千百度,就是为了找到那个能量平衡的点。
还有昨晚何云飞施展的那个旗阵,其实也是利用了风水的方法,融入五行相生相克之理,让人产生了幻觉,困在其中,也类似于障眼法之类的术法。
“有兴趣吗?”末了,廖文涛依然似笑非笑着。
铁河也不作答,索性也搬过来凳子,坐了下来。
“其实呢,我也不是什么都会。那天在吴家院子我就看出来了,其实有些方面你比我还厉害。比如那什么术法来的,我就不会。”
廖文涛一一细数着当初在吴家院里,铁河所施展出来的那些术法。
铁河听得哑然。
当初在吴家院子时,虽然他已经极力地克制了,可终究还是暴露了。虽然围观的人看不出,可逃不过廖文涛法眼啊。
廖文涛是什么人?以前的铁河或许不太清楚,经过这些天这么多事后,铁河不得不由衷的对廖文涛竖起大拇指。
“据我所知,镇魂法,只对鬼魂有用,可我是人,为什么你施展出来的镇魂法让我感受到很强的压迫感?”廖文涛挑着双目问道。
呃……
铁河再次哑然。那是情急之中施展出来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效果。此刻被问起这事,才恍惚回想起来,当初施展出这一招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气息瞬间膨胀,若使全力,真有打死一头牛的可能。
“你不妨想一想,假如村民们把你的术法认定为妖术,在十里八乡的乱传,你猜结果会是什么样的?”
铁河浑身一凛,当初确实有些意气用事,根本没考虑到后果。
“我知道你关心吴家那小女儿的事,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事,或许有个法子可行。”见到铁河不说话,廖文涛又婉和道。
“你真的能办到?”铁河有些焦急的问道。
“我有个法子,但需要你自己来操作,我可以全力帮你。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此番招魂定然会有些凶险,甚至都有可能命丧黄泉,你可想清楚了。”廖文涛面色凝重地道。
铁河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在他失去家人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家是那么的重要。
当他再次看到吴林俊那满头银发,再次看到吴明轩在看到自己时,那种发自内心的欢悦时,他知道自己上辈子亏欠的太多,更有太多遗憾。
万幸的是,他这辈子有这个机会,即使不能与他们相认,只要看到他们开心,自己也是开心的。
整个家里,要说最命苦的,非三姐莫属了,生平受尽街坊的冷嘲热讽和欺负,却浑然不觉,甚至还笑脸相迎。
每当想起那些人鄙夷的眼神,铁河如万蚁噬心。
只要能让三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只要能换来她的快乐,自己吃点小小苦头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