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布偶人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脸上布满参差不齐的针线痕迹,血盆大口,手持利刃。
试想一下,当成百上千、有高有矮的布偶人,发出桀桀怪笑从身后追砍,有的甚至还会飞,那是什么感受?
反正以一敌千是挺累的。
打个比方,徐苍曦像台行走的绞肉机,盛绯迩像台移动的喷火器,两人身处包围圈,说实话没点过硬的心理素质,应付不了这大场面。
也不知沿着昏暗的丛林跑了多久,直到盛绯迩望见前方有月光透过斑驳枝叶,照亮了挂在枝头的一盏油灯。
她提高音量:“曦哥,在那里!”
徐苍曦回手将两只冲在最前面的布偶拦腰斩断,他拉起她的手加快速度:“走。”
谁知随着他们与油灯的距离逐渐拉近,盛绯迩看到又有布偶人接连不断从树顶跳下,与后方布偶人形成了两面夹击的形势。
它们可怖的面孔在月色里闪闪烁烁,刀与牙齿的摩擦声裹挟着风声,听得人心底生寒。
盛绯迩不想再耽误时间了,她伸手探向徐苍曦的剑刃,猛地合拢手指,锋利剑刃登时割破她的掌心,血顺着手臂流进衣袖。
她忍着疼痛,迅速将血抹在了戒指上。
刹那间蓬发的火焰遮迷视线,呼啸着形成火墙推向前方,一时间尖细的哀鸣声不绝于耳,布偶人纷纷葬身火海,化作焦炭掉落在枯枝败叶里。
火墙也暂时挡住了后方追击的布偶,两人趁机赶到树下,由徐苍曦爬树,将那盏油灯取到了手。
树林的尽头,是熟悉的长方形光斑。
从那里离开,将逃脱铜镜世界,再次回归人间。
……
盛绯迩紧赶慢赶,几乎是借助惯性摔出了铜镜,她在地面滚了两圈,脑袋磕在墙上才停下来。
她下意识翻身欲起,结果就迷迷糊糊撞进了徐苍曦怀里。
徐苍曦抬手,安慰似地替她揉了揉额头。
“受伤了吗?”
“没受伤,你一直把我保护得很好,怎么可能受伤?”她弯起眉眼,不假思索地回答,“曦哥,其实有时我会觉得,在游戏里你就是我亲哥。”
“……”
徐苍曦脸色一冷,无言以对。
盛绯迩等了半天没听他说话,觉出他有点不高兴了,但又搞不懂他为什么不高兴,于是试探性询问。
“曦哥,你怎么了?”
徐苍曦自然不能真和她发脾气,只能隐忍叹息:“没怎么,就是觉得不方便取代你哥的地位。”
“诶?我哥他不会介意的。”
“他会介意。”
盛绯迩笑道:“你不要因为上次的事情对他有意见,其实我哥人很好,只是有时脾气太冲了,他不是针对你——他要是敢针对你,我也会生气的。”
“我对他没意见。”
“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不高兴啊?”
“……”
徐苍曦没有办法解释这件事,事实上他也不想解释,他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推着她往门外走。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什么时候高兴过。”
“?”
“我们去找第三面镜子。”
*
另一边,第二小队的四人组,在欧皇素素和侦察鹰鹰的带领下,已顺利找到了藏尸地点。
说是藏尸地点,也相当于红衣女鬼的大本营,因为这两个地方本来就是一处。
低矮民居连带着一座庭院,打远处就能闻见浓浓的腐臭味,引得野狗和乌鸦在附近徘徊。
透过那扇紧锁的木栅栏门,能看见房檐下悬挂着四具干尸,干尸的皮已经被剥了,全身都被风干成腊肉状,枯皴的脸皮紧贴着骷髅头骨,还有蛆虫在爬来爬去。
而方才在湖边见到过的红衣女鬼,此刻正在坐在房屋门口,仰着一张面目全非的脸,甩着那条腐烂的鱼尾,悠闲望月。
啪,啪,啪。
鱼尾每次击中地面,都能拖出一道漆黑的黏液。
冉素素捂嘴:“兄弟们,我已经有点想吐了。”
“再忍忍,这才刚开始。”贺屏叹了口气,“待会儿咱们四个要分工,有人负责引开女鬼,有人负责进去掏尸体心脏——素素,凤儿,你俩先选。”
“我真的很感动,你照顾我让我先选。”路晓凤说,“但我选不出来,这没法选。”
“不用选,直接决定吧。”冉素素按捺住呕吐的冲动,她难得有魄力一锤定音,“现在能杀这女鬼的,只有我的引雷符,飞鹰姐得跟我一起去,那你俩肯定是去掏心脏。”
“你行不行啊?”看得出路晓凤是有些顾虑,“要不我也跟你去杀鬼,小贺总自己掏心脏应该也没问题。”
贺屏:“……嗯,应该没问题。”
“让小贺总自己去合适吗?你别出幺蛾子了。”冉素素麻利挽袖子,“不要看不起人,我再怎么说也是一名优秀的阴阳术士,我对自己……啊,很有信心!”
路晓凤无语:“你这像是有信心的样子?”
“甭废话!”
总之讨论的结果,还是男女分头行动,速战速决。
待贺屏拉着不情不愿的路晓凤,去一棵老树后面躲好,朝这边打了个手势,欧阳飞鹰点头,她和冉素素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用力拍打木栅栏,并激情呐喊。
“开门呐开门呐!你有本事开门呐!”
作者有话要说:绯绯:你简直就是我的亲哥哥。
曦哥:……(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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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儿还有一章哈,大约十二点发。
唉,今天的我,未免太过勤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