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家铁匠铺内,一个皮肤略微有些粗糙的中年男子此时正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己手上的图纸,面带笑容。不时,他还点点头,似乎发现了某些有意思的事情。
稍倾,中年男子才出言问道:“明远?这图真的是你设计的?”
他面带疑惑,有些不信。
在他眼中,路明远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书院学子而已,或许有些才智,能教小孩子识字,但是对方又不是专业的能工巧匠,或者墨家弟子,怎么会设计出如此标准的图样。
他倒不是对这图纸上面记载的犁铲感到惊奇,而是意外这图纸上的图样所显示的制图功底。这不像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能画的出来的。
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子,他也不信。
据这中年男子所知,就算是昌丰城中,会用这种透视法画图法来画工件结构图的铁匠都不多,也就五十个左右。更别说画的这么精准的,那更是少之又少了。
所以,他的神情之中充满了怀疑。
“李叔,这真是我画的。我哪能骗你啊?你可是我亲叔。”
路明远没想到自己李叔看到图纸的第一眼,惊奇的居然是这画图的方法?
这画图方法有什么可稀奇的?不是很常见吗?《耒耜经》上,《天工开物》上,都是这样画的。
喂,重点是上面的工件好不好?
路明远感觉自己李叔搞错了重点。
不过,这点还是要解释一下,“李叔,为了准备这张图纸,我可是专门跟青山书院的利宏远夫子学过‘透视画图法’,所以……”
“利宏远夫子?哦,这就难怪了。”
听到利宏远夫子的名字,李叔这才了然。他知道利宏远是青山书院的一名墨家墨者,会这门画图方法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据他所知,这‘透视画图法’根本就不在低级书院的教学范畴之内。
书院的学子想学的话,只能诚心请教,而且还得得到书院的夫子的允许,这才可以。
不过一般情况下,没有多少学子想学这个,也没有几个夫子想教这个。想必,自己的侄儿路明远便是一个幸运儿吧。
想通了这些,李叔,也就是李福洪有些感慨,要知道他当年可是用了不少军功才学会这‘透视画图法’的,没想到路明远年纪轻轻的就能熟练运用了。
可惜这小子根本不可能来和自己学打铁,要不然他李福洪还真有可能会教出来一个大师级铁匠。
和侄子路明远相比,自己家的那个小子可就差远了,教了这么些年,也没学会?
哎!
李福洪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傻儿子,莫名的有些生气。这小子也不知道给自己长点脸,笨的跟头猪一样。
要不是对方跟他李福洪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自己的种了。
他李福洪的儿子怎么可能这么笨?
旁边本来无所事事的李铁柱突然感觉有些不对,他抬头看到自己父亲那气愤的眼神,不由自己的摸了摸后脑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老头子生气了?
怎么突然发火了?
对于李叔的惊讶,路明远倒没觉得什么,他没觉得自己会‘透视画图法’有什么稀奇的。
记得前世上大学的时候,有一门课程叫做《工程制图》,或者也叫《cad制图》,里面专门讲解了工程图样的绘制和而且画法多种多样,有投影法、多面正投影图、投影变换、截交线和相贯线、展开图等等。
这一世的‘透视画图法’,只是相当于另类的投影法而已,至于其中的差别,也就是标注的方法不一样而已,其他都大差不差。
所以,学习这个的时候,路明远上手很快,就和复习一样。
记得他当时跟利宏远夫子学习这个画图方法的时候,还得压着自己的学习进度,免得被对方当成妖孽来看待。
哎,他路明远也不容易啊!
就在这时,李福洪斜眼扫了儿子李铁柱一眼,
“你铁柱哥已经跟我学了三年了,如今也只学会了看图,至于画图……哎!”
说着,他摇了摇头,似乎对自己的儿子学会画图这件事,没有丝毫的信心。
对此,路明远则感觉到很意外,看李叔的样子,这画法学起来应该很难?
不过不对啊!
这《工程制图》应该很简单才对。路明远记得当时他也只是将看了几遍,就了然于胸了,这门课基本上没啥难度。
怎么会学了好几年都学不会?
难道……
路明远饱含怀疑的看了还杵在原地的铁柱哥一眼。自己铁柱哥的脑子应该~正常着吧。
此时,李铁柱骤然感觉屋里的气氛有些怪异,他有些不自在,一会儿看看自己父亲,一会儿看看自己的玩伴,如今这三个人中间,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不会这画法,难道自己真的有问题?
想到此处,李铁柱也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猛地,李铁柱打了个寒颤,他赶紧将自己这种想法扔到一边了。
他李铁柱明明正常的很,哪有什么智商问题?
他可不能自我脑补。
另一边的路明远可不知道他铁柱哥此时心里的想法,他一直在想,造成这种差别的原因是什么?
某一刻,灵光闪动,路明远突然想明白了自己之所以那么容易学会《工程制图》的原因。
这应该是自己学这门课程以前所打下的坚实基础,他有初中加上高中的六年几何基础,再加上多年学习所培养出来的科学思维,阅读能力,理解能力,所以才会觉得《工程制图》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