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崇安见她唇边坏笑,反驳道:“不及你书房中那幅来得有趣。”
崔崇安自从知道她书画考核的事就没少取笑她,还时常到她书房一游,美名其曰学习。
崔嘉宝气得拧他一下。
崔崇安求饶道:“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不过你也不能拿这扇子开玩笑,这扇面可是我好不容易从薛师兄那求来的。”
崔嘉宝动作一顿,又仔细看了看扇面,想起薛明泽自嘲于诗画一途木讷无比,唇边竟荡出个笑来。
“真是薛哥哥的?”
崔崇安也笑,道:“薛师兄说自己不擅书画,我以为只是自谦,千求百求总算是说动了他。现在我才知道,师兄是真的不擅长,可师兄这笔字倒是没话说。”
崔嘉宝道:“人家给你做扇面,你还编排人?”
崔崇安细细打量起崔嘉宝,直把崔嘉宝看得不自在了,才道:“阿年啊阿年,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我那是编排薛师兄吗?我和薛师兄感情好着呢,你这就来打抱不平。”
崔嘉宝道:“不和你斗嘴,快教教我怎么开扇。”
崔崇安果然被移开话题,开始教她如何用手腕抖开折扇,小指又要如何抵在下方大扇骨,以确保一开便是圆满的扇面。
开扇容易收扇难,崔嘉宝练了几次,也不知是那扇骨太重还是她力量太弱,没一会儿手腕便酸疼起来,只好还给崔崇安。
这宴会主要是要认识抚州府中的主要人家,崔嘉宝倒不觉得能在这里看见薛、温二人,只是刚刚看着那扇子想起了,不免便想知道薛家是什么人家。
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薛哥哥家是做什么的呀?”
崔崇安道:“薛家好像不在抚州,他一人在这里求学呢,我只隐约记得他好像还有个姐姐在京城。”
崔嘉宝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也没细想,周府并不远,崔家和周家是亲眷关系,自然是早早就来帮忙,眼见周府就到了。
周锦连同王氏带着周宁、周治来接。
王氏对小周氏害周治被罚还记忆深刻,但她这人虽然小家子气了些,却极听周锦的话。周锦说要好好待小周氏,她就算心里不甘愿,面上还是带着笑。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小周氏对王氏也没什么好印象,但对方既然客客气气的,她也不会莫名其妙找茬。
另一边周锦和崔语堂也没好到哪里去。崔语堂倒已经习惯了,两家走动重新频繁起来的时候,周锦便对他这些年错待小周氏耿耿于怀,见了面向来是皮笑肉不笑。
崔语堂自认理亏,摸摸鼻子,全数接下。
崔嘉宝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只觉得处处是硝烟,看了看身边一脸傻白甜的周宁,觉得还是表姐好。
自从来了抚州,崔嘉宝不是受伤就是读书,还没来过周府。周宁兴致高昂,自然是要带着她绕上一圈。知府的宅子到底比同知的大一些,加上周府人少,便显出空旷来。周宁带她走过一个个庭院,突然问道:“你不是还有两个弟弟?怎么不带来。”
崔嘉宝看着她笑了笑,她没有庶出的兄弟姊妹,对这些微妙不了解也很正常,解释道:“你知道我两个弟弟是庶出吧?”
周宁这个还是知道的,点了点头。
崔嘉宝道:“他们年纪小,又是庶出,今天来的人多,我娘怕有不长眼的冲撞了。”
周宁似懂非懂,不过她只是顺口一问,倒没太多其他意思,见崔嘉宝答了也不再追究。她带着崔嘉宝到了自己的院子,骄傲道:“这一整个大院子都是我一个人的,我和周治抢,爹给了我。”
崔嘉宝看她得意洋洋,抿嘴一笑。
却见她话锋一转,道:“我都想好了,那边那个房间设给你,你什么时候来我家住一段时间,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了。”
崔嘉宝心中一暖,只软软应了声好。
周宁又拉着崔嘉宝去别处,嘴里不停念叨:“阿宝,待会客人来了你一定要帮我一起招待啊。”
崔嘉宝笑眯眯点头。
小周氏被烫着了,猛地抽回手。
何氏心中更难过,犹豫再三,还是说起了当年。
老侯爷膝下三子二女,大房是庶长子崔语庭当家,二房是原配嫡子崔语堂当家,三房崔语轩是继室张氏所出,剩下两个女儿也都是张氏所出。
大房占了个长字,二房、三房都是嫡出,一个胜在年纪正当,一个则是亲母当家。本朝并无嫡长继承制,嫡长虽有优势,但也不少弟弟越过哥哥继承的例子。崔家便更是复杂,原配和继室的儿子竞争最大,本来世子之位没有庶子什么事,但偏偏庶长子的意味又大不相同。几房暗地里斗得水深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