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磊刮了胡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清俊,站在灶台边,看着素云麻利的将鱼嘴掰开,掏出了内脏,又在清水里过了几遍,锅里起油,油里撒了一些盐巴,将清洗干净的小鱼一条条的铺在锅底。
炖黄骨鱼用的是木炭炉,厚底的铁锅里此刻滋滋的散发着鲜香味,素云熟练的給鱼翻了一个面,又把那黍子面和了白面,做成了软软的饼子,沾了水贴在了小锅子里面。
素云低头做鱼饼子,这不是南地的菜,是叶姑娘说的,让她做的,说北地的人都喜欢吃铁锅鱼饼子,她太久不吃,甚为想念,就缠着素云给她做。
那会正好有担了木桶,沿街叫卖小鱼的,素云就挑了两条黄骨鱼,两条小鲫鱼,按着叶姑娘的方法做了一个铁锅炖鱼。
结果叶姑娘一口下去就惊为天“鱼”,这什么鱼,怎么这么鲜,这么嫩,竟然还没有什么刺。
那北地里寒天冻地,他刚去的时候受不住,师父将自己的皮袄子,皮帽子摘给他,他也才保住了一条命。
他仗着年轻也做了一番糊涂的事,可是师父从不干涉他,只道,“既然老陆愿意将我托付给你了,我就只信你。”
整整三年,师父从卧病不起,到马上驰骋,都像是一阵风就可以吹走的往事,往事里记忆最深的就是那铁锅鱼,连鱼的内脏都没去掉,一老一老却吃的满身大汗。
陆磊看着这一锅精致的小鱼,心里感叹万千。
看到素云因为忙碌额上的一滴汗,他就情不自禁的伸手触碰了一下,这样忙忙碌碌的小姑娘,这般的忙碌,是为了他。
这是一件多么让人兴奋的事情。
额上的汗被一只粗糙的手触到,沾在他的指尖,没有散去,晶莹剔透的。
素云浑身一怔,抬起头看着那人虔诚的伸舌头舔了他指尖的那滴汗。
觉得一个声音,轰的一声,在她脑海里炸开了,手下的动作也忘了,脸通红一片。
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怎么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