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好酸,不好吃。”谢照乘吃完一个糖山楂球,撇撇嘴,抬袖把小松拎回去,冰糖葫芦则塞到了林疏桐手里。
林疏桐扶额:“你讨厌山楂你买什么?”
谢照乘极自然道:“买给风师弟的。”
特么白月光喜欢上朱砂痣了不成?出大问题!
芜陵不算大,很快便到了发帖人现下的住处,小厮领着他们进正厅等候,不多时,就有个青年跨门而入。
寒暄声中,林疏桐偏头去看谢照乘,后者稳稳当当坐在席上,以手支颐,不知在看着什么发呆。
忽有一阵清脆的铃声靠近,林疏桐下意识偏头去看。
是位美貌少妇,一袭红衣,襟上系着串叮当作响的银铃,蹦蹦跳跳着进了厅堂。
林疏桐一凛。
出现了!小关boss!
那美貌少妇瞥见谢照乘,眼睛一亮,上前按住了谢照乘的爪子:“好俊俏的小公子!”
全场脸黑了三张,府邸男主人,景瑜……还有林疏桐。
这老妖婆自带乌鸦嘴…啊呸!自带乌鸦手体质,快放开我们白月光大佬啊擦!不许你给他加灾厄buff!我还要抱他大腿的!
白月光只微微一笑:“多谢夸奖。”
林疏桐没坐住,绷着张脸扯开狼爪,那边府主王青庭握拳放在嘴边,重重一咳:“月儿!”
上官月嘻嘻笑着,飞一般跑到王青庭身旁,抱住他手臂,甜甜道:“夫君不要生气嘛!只是瞧见好看的人,没忍住嘛!”
王青庭无奈扶额。
谢照乘看林疏桐煞有介事地摸出块丝帕,里里外外把他的手擦了个遍,不由莞尔:“干嘛呢?”
“师兄,”林疏桐自己按着谢照乘的爪子,深沉发言:“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啊!”
是夜,林疏桐在巷道里狂奔,怀里抱着个纸包。
“买到了!绿豆糕!”林疏桐上气不接下气,视线模糊不清,连坐在院墙上的身影都出现了重影。
谢照乘就离谱!
特么心血来潮想吃绿豆糕,就一定要吃,不然就要丢下他自己去买,可万一谢照乘一走,阿飘就来了怎么办?
林疏桐只能跑去给他买,谢大小姐还从不肯委屈自己,要吃就要吃最好的,最好的那家……要绕八条街!
“谢了。”谢照乘接过糕点,也不说拉他一把,林疏桐只能自己扒着墙头努力往上爬。
林疏桐气喘吁吁:“还没出来?”
“这不是出来了?”谢照乘摸出块糕点塞进嘴里,说话都含糊不清:“这样重的阴气你感觉不到?”
被谢照乘这么一说,林疏桐还真的觉得四肢一寒,背脊有阴风嗖嗖地吹,险些没扒住墙头。
谢照乘还续道:“这鬼必然是怀着极重的怨气离世的,积怨不散少说有三四年,才将王宅变作了阴宅,小鬼上房揭瓦,大鬼四下游荡。”
林疏桐艰难吞了吞口水,头皮发麻。
“飞贼,小爷提醒你一句,这家是有厉鬼的,进去可就出不来了。”
突然有人在墙下大大咧咧地说话,险些把原本神经就紧绷着的林疏桐惊得一头栽下去。
“喊谁飞贼呢?跟谁自称小爷呢?”
谢照乘捏着绿豆糕冷冷回眸,墙下的人抬眼看见,差点跳起来,还是同行人死死按住了他。
他俩竟是相识的。
就这样,那人仍张牙舞爪着:“谢照乘!你小子给小爷下来!小爷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少主冷静啊冷静!你打不过谢公子的,只会是少主死,谢公子活……”他身后的人如是道。
少年一僵,耷拉下脑袋。
谢照乘把糕点收好,拎起林疏桐:“这句小子我记下了,下次见面,你娘亲都保不住你。”
“谢照乘!”少年眼睁睁看着谢照乘跳进府邸,气得直跺脚,回身揪住同行人衣领:“他太嚣张了……”
声音戛然而止。
“少主?”同行人疑惑道。
少年不自觉松开他衣领,眉头紧锁:“这阴气里,混合着妖息…有点东西……”
林疏桐脚刚踩到实地,四下便一黑,明月被乌云覆盖,周身的温度也随之陡降,浸着透骨的湿寒。
王府主宅空无一人,泡在夜色中透出几分诡异来。
同来的师兄弟早在主宅各个方位摆下阵纹,景瑜与风吟晚则在主宅中主持阵法,结成了一个笼罩整座主宅的灵阵。
没人敢支使谢照乘,作为小跟班的林疏桐也沾了光赋闲在旁。
“师兄…”林疏桐腿抖了抖,下意识抓住谢照乘衣袖,躲在他身后,一双眼睛到处乱瞟,生怕跑出些什么东西来。
谢照乘掀唇:“怕鬼?”
废话!
信了二十多年唯物主义,突然被送过来和阿飘一起快乐玩耍,谁特么能顶得住?
谢照乘一把揪过林疏桐,右手压在他肩头,笑道:“林疏桐你要知道,我不会永远陪着你的。”
林疏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得有活下去的本事不是?”谢照乘扯着他走到正门前,将林疏桐推进了主宅。
重到几乎快实质化的阴气使得林疏桐如置身冰窟,快喘不过气来,只两三个呼吸,他眼睫上就结了薄薄一层霜。
林疏桐的眼前忽然亮如白昼,学宫学子们的阵法开始运转,过快的光暗交错刺得他不能睁眼,只听得极尖利凄厉的惨嚎响彻整个主宅。
是个女子的声音。
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林疏桐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