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惨叫声回荡在前院。
“住手!”
贾平安回身,门外是飞身下马的邵鹏,那身手,当真矫健。
“见过邵中官。”
众人行礼。
从贾平安动手开始,包东等人就知道这事儿没法善了了。
除非能抓到王陶贪腐的证据,否则王陶和身后的那些人会群情激昂。
一个贾文书,扛不住。
所以邵鹏一来,大伙儿心中一惊,觉得这是被抓现行了,小贾在劫难逃。
王陶挨了两鞭,此刻冲着贾平安在冷笑。
“某看你怎么死!”
邵鹏一把抢过小皮鞭,尖声道:“先前在门外时,咱怎么听到王陶骂小贾了?”
呃!没有吧!
众人愕然。
邵鹏声音再尖利了些,“不是咱说你,小贾!”
贾平安束手而立。
邵鹏骂道:“年纪轻轻的不学好,被人骂几句就受不住,若是韩信当年如你这般,哪还有后面的荣耀?”
韩信忍受了kua • xia之辱,这才有了后续的汉初第一名将。
可……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王陶眼珠子都瞪圆了,“邵鹏,某何曾骂过他?你这是颠倒黑白,指驴为马!某要弹劾你!”
包东等人心中一喜,齐声道:“我等都听到了。”
这样也行?
贾平安都准备豁出去了,没想到邵鹏却及时赶到,更是指驴为马的把事情缓冲了一下。
——贾平安被王陶辱骂,少年气盛,忍不住就抽了王陶两鞭。
邵鹏上前,拔刀……
王陶尖叫道:“邵鹏你要做什么?邵鹏……某……某……”
邵鹏在等着他说一个“说”字,可王陶最后却咬死不说。
刀子一动,绳索就断了。
“走!”
邵鹏带着人出了王家,身后王陶怒吼道:“贾平安,某要让你生死两难!”
一路回到百骑。
进了院子里,邵鹏止步回身。
“小贾!”
贾平安抬头。
邵鹏一脚踹的他退后几步,骂道:“没有陛下的首肯,百骑如何敢对一个开国县伯动刑?你的胆子大的没边了!”
贾平安低头,“是某的错。”
“一人做事一人当?”邵鹏冷笑道:“跟着你的兄弟会被牵连,整个百骑都会被牵连。你可知晓多少人想让百骑消亡?旁人做不到的事,都快要被你做到了!”
皇帝的私人力量越少越好,这是千古以来臣子们的共同心愿,不以朝代为限制。
晚些,弹劾贾平安的奏疏雪片般的飞进了门下省。
“相公,都是弹劾贾平安的,说他擅自鞭打寿阳伯王陶。”
长孙无忌看着那些奏疏,淡淡的道:“许敬宗如何?”
在他的眼中,奸臣许那个老东西最让人恶心。
“弹劾的力度很大,陛下震怒,令许敬宗回家自gāo • guān孙无忌捂额沉吟……
少顷,他放开手,淡淡的道:“王陶可贪腐了?”
官员摇头,“王陶和咱们的人发誓,他家里不差钱,哪里会去贪腐?”
长孙无忌沉默,只是看着官员。
许敬宗再蠢萌,没有得到消息也不会弹劾王陶,也就是说,王陶贪腐的可能性很大。
官员低头道:“王家先前烧了不少东西。”
长孙无忌点头,眼中多了利芒,“如此,奏疏全数送上去,告诉他们,许敬宗滚蛋,这是其一。其二,告诉玄奘,让他准备多收一个弟子。”
官员精神一振,“那个扫把星最近在百骑搅风搅雨,让人心烦意乱,该他倒霉了。”
奏疏顺利进了宫中。
“陛下,百骑文书贾平安擅自鞭打户部度支司郎中,寿阳伯王陶。”
李治的身前本就有一堆奏疏,那是弹劾许敬宗的。此刻又多一堆,他冷冷的道:“一前一后,倒也有趣。”
“陛下,诸位相公来了。”
“这么迫不及待!”李治点头。
晚些,宰相们一轮狂喷,喷的李治赧然的微笑都保持不下去了。
李勣出班,“陛下,许敬宗之事臣不知详细,不敢妄言,可贾平安之事,百骑的说那王陶辱骂贾平安……贾平安少年意气,忍不住才动了手。”
褚遂良出班,瞥了李勣一眼,“王陶家人说了,那是邵鹏为贾平安脱罪的栽赃之言!”
李勣目光温润,“此事老夫不知,不过……百骑是一面之词,那王家的话为何不是一面之词呢?”
这是绵里藏针的一击。
你说邵鹏说假话,那王陶家的话难道就是真的?谁来证明?
干得漂亮!
李治眼中多了满意之色,“此事……”
“陛下!”长孙无忌出班了。
李治的眸子微缩,然后笑道:“舅舅有话只管说。”
长孙无忌出动了,那就是不胜不收兵!
他看了一眼皇帝,“陛下,许敬宗弹劾王陶贪腐并无实据,乃是因为王陶当初弹劾他在先帝丧礼上失仪,许敬宗睚眦必报,就闻风而动,可他不是御史,这是公报私仇!更是构陷!”
御史弹劾臣子正常,弹劾错了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