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找保姆车把两人送进了酒店。
左彦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回去之后没有去自己的屋,反而去了卫景行的房间。
因为是长期租住,剧组也不差钱,所以酒店房间条件都蛮好的。标准间大床房,还有一个小型会客厅。
卫景行被左彦威逼利诱着躺在了床上。
“你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我们立马去医院。”左彦还是不放心。
卫景行试图安慰:“放心,真的没事。”
“你的脸色可不是没事的样子。”他紧抿着唇,“我就在那个沙发上呆着,你有什么事情情叫我就行。对了,你一会吃什么?我帮你点外卖。”
卫景行刚想说自己要吃什么,猛然就想起上次住院的时候左彦干出来的好事。自己吃香喝辣,却给他只点了一碗白粥,连咸菜都没有,顶多加了糖。
“随便了,你想给我点什么就点什么。”卫景行累了。
“那就一碗白粥吧。”
他就知道。
“你干嘛那样子的表情看着我?”左彦抽空看了眼卫景行幽怨的脸。
“因为我怀疑你在打击报复。”报复他上次只给左彦熬白粥的事情。
“怎么可能?我没有这么小心眼的好不好?生病了就应该喝白粥,除了白粥什么都别想碰。”
话虽这么说,但左彦这次还是良心发现的又点了两个清口的蔬菜。他看出来了,卫景行是真的很抗拒白粥这种东西。
“借一下你的洗手间。”
卫景行同意了之后左彦去上了个厕所。
他洗手的时候看着梳洗台上的香水瓶。这不是他代言的那一款吗?前不久刚拍了香水广告。
左彦记得卫景行有自己的代言品牌,怎么会用这款香水呢?而且看样子经常使用,已经用了快小半瓶了。但也没有闻着他身上有这款香水的味道啊,都是用在了哪里?
左彦疑惑。
水流冰凉凉的从手上流过,为了不溅湿衣袖,他将袖子挽到了手肘处。右手臂上赫然有一个指印,已经发紫淤青了。那是左彦在将卫景行拖到岸上时,卫景行下了死力气捏出来的。
但左彦并没有说什么,卫景行自然也没有注意这件事。
他关了水龙头,抖了抖手上的水珠,抽过来一条毛巾慢条斯理的擦了起来。左彦无意中看了镜子一眼,跟里面的人对视了一刹那,瞳孔里有镜子里的他的倒影。
左彦又想起了自己看到的那一幕。
那一瞬间卫景行跟自己的对视,瞳孔里没有清润的笑意,没有平和的善意,也没有他左彦的倒影。有的只是混沌,浑浊和一片灰蒙蒙,像透明的玻璃染上了尘埃,照不出自己内心的模样,嫉妒的自我厌弃和厌恶,还带着些病态般的偏执。
左彦承认,看到那一瞬间的卫景行自己是惊愕的。他完全不知道卫景行发生了什么,才会拥有那么绝望又灰白的眼神。
这给他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就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卫景行这个人一样。
左彦握紧了洗手池的边缘,用力到指节泛白,青筋暴起。
“小彦,你怎么还在里面?没有好吗?”外面传来了卫景行的询问声。
左彦紧抿着唇,又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然后放下折到肘部的衣袖,盖住了那道青紫的五指指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敛眸出去了。
出去的左彦一脸好奇,但是又有点拉不下面子来,几次三番的看着卫景行。卫景行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也有点好奇和疑惑。
“你怎么了小彦?”
左彦最终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嗯咳,那什么,为什么你的台上有我代言的那款香水,你平时不是不用香水的吗?”
“啊,那个,”卫景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又有发红的趋势了,“觉得挺好用的,就买来用用。”但却绝口不提自己到底往哪喷了这件事。
左彦意也不在此,听出了他在有意回避另外一个话题,放在了心上却没有继续往下问。他随即装作无意的提起了另一件事:“你下水之前到底有没有好好活动,怎么会腿抽筋?”
卫景行苦笑,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抽筋,可能还是强度太大了。
“对不起小彦,我下次会注意的。”
“谁要你的对不起,你自己的身体自己好好珍惜,不要这么拼命行不行?”左彦说完这句话就觉得有些熟悉,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卫景行最爱对自己说的话吗?尤其是在自己练舞的那段时间,出现频率非常之高。
卫景行发现了左彦态度的软化,自然不会反驳他,温柔的点头应着。
“拍戏应该会经常出现一些想不到的意外吧,哥哥就没有学过什么急救措施,比如说像今天这样溺水了怎么办?”
卫景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额......还真没有学过,只学过火灾逃生和地震逃生什么的小知识。”主要是学生时代经常进行这两种演练,自然印象十分深刻。
“奇怪,怎么会呢?我还以为哥哥学过。因为溺水之后正确的做法就是采取仰卧位,放松四肢舒展身体,借着水的浮力慢慢的浮上来,”左彦说道这里,看到卫景行的脸色变了,便话音一转,“那哥哥竟然不知道这个常识,为什么当时做出了这个举动?不想活了吗?”
最后五个字,一字一顿,咬的颇重。他紧紧的盯着卫景行。
卫景行偏过头,不想对视上左彦的目光,但怎么样都无法忽视他炽热的眼神。其实卫景行也觉得自己之前像是被魇住一样,现在只觉得当初放弃挣扎的自己有点傻。
“其实你想问的是这个问题吧。”卫景行无奈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避不过,既而自暴自弃的看向了左彦。
左彦依言点头,看到他这样反而不忍心逼迫他说些什么了。
卫景行在左彦看不到的角落里手指死死的扣着,将被子一角抓出了深深的皱褶,水中那种无力感又浮了上来,那种很多年不曾出现过的自我厌弃感重新将卫景行捕获,作茧一样束缚住了他。
他觉得或许自己应该找个人倾诉一下,他实在是憋了太久了。但卫景行心里又是抗拒的,他想要在左彦面前扮演一个完美的形象,毕竟谁都不想将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在心上人面前展开。
左彦看出了他的纠结。
“是一些陈年旧事。”卫景行理着自己思绪,缓缓地,艰难的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行路至彦:我今天对他撒娇了,现在想想好羞耻,但他还是安慰了我。明明长着一副不好招惹的模样,却比谁都温柔,感觉自己越陷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