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唐英留宿石家,早起的时候西施曾经冒了一句“桃花要开了”,此桃花非彼桃花,既然石咏继续打着光棍,没有半分桃花的迹象,那这“桃花”,自然就该应在唐英身上了。
后来石咏还特地向西施求证过,西施未语先笑,银铃似的笑声响了好一阵,将石咏笑得面红耳赤。
“妾见的人多了,有时便能辨出,哪些少年好事将近,哪些女儿家思慕怀春,哪些夫妻和美相谐,哪些……”
她说到这里立即顿住,可这言语就像是带着钩子,叫人心痒痒地想听她说下去。
“咏哥儿,你若是有相好的姑娘,妾身可以替你看看,你们有没有夫妻缘分。”
石咏脸上又是一红,心想:这个时代可不像吴越那时,根本没有自由恋爱这一说,他结婚之前也不知能不能见上未婚妻一面,上哪儿找个这么个相好的姑娘去。
正想着,唐英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说:“茂行,你可千万别同他们一般取笑我。”
“茂行”是唐英帮石咏想的表字,本是《离骚》中的句子,“夫维圣哲以茂行兮”,说的是德行充盛。石咏没有父兄师长,难得这么个亲近的朋友给他取字,石咏已经很是感激,就谢过唐英,这样以后他们同僚朋友之间称呼,会方便些。
石咏闻言:“我怎么会笑话你?”
一转脸,他又问:“他们都在说你什么,说来我也笑笑?”
唐英大恼,面上却有些不好意思,只能狠狠地瞪石咏一眼。
“这门亲事,是年大人看中的我……”
世上相看女婿的人其实也不少,但是表现得这么主动的并不算多。那天十六阿哥胤禄将他叫道内务府书房里问话的时候,唐英都傻了,实在是没想明白,怎么就会有这样一块馅饼从天而降,掉自己头上的。
“你说,这年小姐,会不会,会不会……”
唐英紧张得直搓手,当着石咏的面团团打转,显出十分的不淡定。
“不会!”
石咏一桩桩替他分析:“年小姐自幼就养在年大人夫妇膝下的,年家的教养,你也晓得的。”
年家出过一个亲王侧福晋,还是皇帝钦点的,年家教女,规矩上头应当不会太差。
“这几年年大人做了好几任外官,年小姐随父母走得也远,眼界想必是开阔的。再者,年大人夫妇膝下就这么一个闺女,想必要帮着料理家务,这家中庶务上头,你可尽管放心,这回可以一心扑在书画上喽!”
听石咏这么一说,唐英喜得继续搓手,连连谢过石咏吉言。
“最重要的一点,你想,这桩亲事,是十六爷牵的线。若是年小姐有什么不妥当,十六爷脸上铁定过不去。年大人又怎么肯因为结一门亲,就得罪衙门主官呢?”
十六阿哥胤禄与年希尧同为内务府总管,但是十六阿哥是天潢贵胄,内务府自然以他为主。
唐英觉得很有道理,当即去了心事,笑逐颜开地望着石咏:“茂行,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真没想到,你平时不言不语的,竟也是世事洞明的。”
石咏连忙谦逊,其实这些,都是他听母亲石大娘说的。石大娘出身满洲大姓,这些门道都懂,她又很关心唐英,得知唐英被这样一门亲事砸中脑袋,只有为他高兴的份儿。
唐英谢过石咏吉言,转过来就关心起石咏的将来:“茂行,你呢?回头你可想说个什么样的媳妇儿?”
石咏一怔:“我?”
不知为何,他心底总影影约约地浮着一个影子,只是却始终看不清相貌。
“如今这世人结亲,总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只能听天由命被人摆布,这可不就是盲婚哑嫁么?”
石咏一面想着,一面皱皱鼻子,说:“若是有机会,我可不想娶个素未谋面的媳妇儿。”
至少得见过面吧,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面相如何……一辈子的事儿,总不能相看两厌吧!
“得!”唐英闻言大笑,掰起手指头,说:“终于轮到我笑话你了。你数数,你见过的,同龄的闺女,自家亲眷不算,有多少?”
石咏:……
不能这么算!
其实他打过交道的未婚女孩子也有些,方家小妹妹啦、翠芙啦、一起上京的五名女子啦……数数其实也不能算少,哦对了还有个带发修行的年轻女尼。
只是这些,不能算,统统不能算。他心里想着的,都不在这些人之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们的支持,今天晚八点之前还有一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