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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73章(2 / 2)

又是冷子兴!石咏将牙一咬,心中难免恨恨的,这等小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食言,将自家有扇子的事儿随意透露给他人。

“大老爷打算出五百两银子,将你家传的扇子都买下。可是冷子兴说你现在已经在当差了,多少要给点儿体面,劝大老爷出一千两。”

杨玉环的银香囊将话说得飞快,言语里也少了几分柔媚,似乎一到与石咏相关的事情上,她就不再是那个心中只有爱情的小女人,而当真是个关怀幼弟的长姊。

“他们有没有说过,若是我不卖,会怎样?”

香囊立即道:“他们说了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之类的……对了,咏哥儿,你就算是虚言推辞,或者是用别的物件儿充抵,都是没有用的,那冷子兴很精明,将每把扇子的情形都向这边大老爷详述了一番,他们还特为防着你用假扇来冒充呢!”

石咏暗恨:这冷子兴,十足地是用他石家的扇子,来向贾赦卖好啊!

“嘘,噤声,有人来了。”银香囊飞快地提醒。

来人四十余岁年纪,唇上蓄着短髭,身上穿着常服,帽子上一块鸡子儿大小的祖母绿,看着像是个富家翁,正是贾赦。

石咏早已从多宝格跟前退开了两步,站在外书房正中,见到贾赦进来,他双手一抱,向贾赦行了个礼——只是作揖而已,他行的乃是平辈之礼。

若从贾琏身上算起,他向贾赦行子侄之礼也没什么,可是听说贾赦要恃强夺他家祖传的二十把扇子,石咏心底就有一股无名之火腾腾地往上冒——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为老为长不尊吧,这样品性的人,凭什么要他行礼请安?

果然见到石咏如此,贾赦面上闪过一丝微恼。

“听说你是小犬的朋友?”贾赦强压下心头的恼意,开口淡淡地与石咏寒暄,心里则在琢磨用什么法子提起石家的扇子。

“贤侄,天天在宫里当值,偏生住在外城,每天赶路颇为辛苦吧!”贾赦抚着唇上髭须,幽幽地道。

“多谢大老爷操心,路途不算太远,我已经习惯了。再说了,也不是所有在宫里当差的人都能住在宫门口的,不是么?”

石咏不咸不淡地挡了回去。

贾赦心里越发恼怒,觉得眼前这年轻人实在是油盐难进,讨厌得紧。于是他轻咳一声,不再兜圈子,而是单刀直入地说:“听说,贤侄家里藏了二十把旧扇子,我素性好金石字画古玩,不知贤侄可否愿意相让,我愿以千两白银的高价补偿贤侄。日后贤侄在京中或是在江宁织造行走,我这做世叔的自然也会照拂一二。”

石咏心里想:谁是你贤侄?

他与贾琏交好不假,可是这一码归一码,讨厌贾赦,自然也不愿意虚以为蛇,假意敷衍。

“大老爷明鉴,我家中的确是藏了二十把旧扇子,可是家祖家父都曾经留过话,不允许子孙后代变卖这些祖宗遗物。虽然大老爷盛情难却,可这毕竟是父祖遗训,子孙辈违拗不得,请大老爷体谅!”

石咏就这么地顶了回去,对那一千两银子的许诺,一点儿都不动心。

“你这不识好歹的……”

贾赦大怒,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黑着一张脸教训石咏,说:“年轻人,刚刚当差没多久,自然不晓得这仕途艰险。你难道以为你能升个从六品在京里就可以横着走么?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贾赦心里已在动念,要好好收拾收拾眼前这个不知高低好歹的小子。他眼下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可是贾家早年与内务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今就算已经离了江宁织造任上,可贾赦凭那些姻亲故旧的能力,搞一搞石咏,却也还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他盯着石咏,只待石咏再出言拒绝,就打算端茶送客,回头另找法子折腾石咏。

岂料这时候石咏伸手茫然地挠挠后脑,脸上好似闪过一点儿郁闷,说:“大老爷您提点的是……可是,可是我家祖训在此,扇子又都由家母看管着,就算是我想卖,也卖不成,这该怎么办才好!”

贾赦觑着眼,瞧瞧石咏,见他一副抓耳挠腮,心痒不已的样子,心内暗笑,觉得这少年底子里也不过就是个二世祖罢了。既然这少年已经起了卖扇子的心,就不怕他不入彀。贾赦这么想着,便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说辞,看怎么变着法子来劝石咏。

石咏那边,他在贾赦打算撕破脸的时候突然放软下来,是突然想清楚了一点:杨玉环的银香囊心心念念地提点他,就是让他有所准备,可若是他全凭着自己胸中的一腔“脾气”,与贾赦正面交恶,把话说绝,那便是辜负了杨妃的一片好意。

在这个时空里石咏已经经过了不少事,再不是当初那个耿直而不知变通的少年了。他知道此刻就算是顾及贾琏的面子,也不能当面和贾赦翻脸。

虽说石咏在这短短的片刻功夫里,已经想了十几种保护家传扇子的方法,可是他不及细想,没法儿判断这些法子是不是都能确保没有后患。

于是石咏在贾赦面前露出一副愁眉苦脸,解释了自己的“苦衷”,眼见着贾赦放缓了脸色,伸向茶碗的手也渐渐缩了回来,石咏赶紧琢磨,到底该用什么法子才能脱身。

“父亲!”

突然,贾琏的声音在外书房里响起,将石咏与贾赦都吓了一跳。

只见贾琏满头大汗地赶了来,见到贾赦,先行了一礼,然后便转向石咏,满脸关怀之色。

“你……不是教你去吏部打听消息的么?”贾赦见到贾琏,透着一脸的不高兴。

“听闻儿子的好友石茂行来了府上,还要劳动父亲代儿子招呼客人,儿子哪里敢不回来?”贾琏假装根本不知道石咏是贾赦请来的。他装作一副全不知情的样子,以为石咏是自行上门的,府里竟然还劳烦了贾赦这位大老爷出面接待,他这个做儿子的十分愧疚,因此才会赶回来。

“茂行,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贾琏抬头问石咏。

“是啊,是有点事儿……”石咏含含糊糊地应道。

“不打扰父亲清净,”贾琏赶紧说,“儿子这就带茂行出去。”

说着,贾琏二话不说,给石咏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就这么从贾赦的外书房里溜出去。贾赦在二人身后干瞪眼,心里将贾琏骂了十几遍:“这个不知好歹的逆子……”

贾琏扯着石咏来到自己的书房,两人相对坐着,齐齐地舒了一口气。

石咏一拱手,对贾琏说:“多谢琏二哥今日捞我出来。”

贾琏则苦笑,伸手拉开自己的衣袖,石咏当即见到贾琏手臂上三道深深的血痕,似是被人用荆条抽的。

“茂行,我父亲谋你家的扇子,这事儿给我知道了,劝上了几句,家父心里不痛快,就挨了这几藤条。”

石咏赶紧起身,纳头便拜:“琏二哥的恩义,待石咏日后慢慢偿还!”

“得了得了,”贾琏一脸急切,“晓得你婆婆妈妈,但现在真不是婆妈的时候。先将你家扇子的事儿商量清楚了才是正理。”

石咏却有更着急的事儿,开口问贾琏:“琏二哥,上回小弟修好了贵府上一副金盘和一只银香囊,今天已经在令尊书房里见了那只银香囊,金盘上哪里去了?”

他见杨玉环的香囊待遇尚可,稍许放心,却又担心起金盘来。

贾琏一想,也想起来了:“是了,那两件物件儿,我带回来的时候家父就看着好,给了东府一千两银子,就把这两件留下了。银香囊他自己喜欢,留在外书房中,那只金盘,听说是送到宫中阿哥所,十四阿哥那里去了。十四阿哥那里,正管着兵部。”

石咏听说贾赦竟然想走十四阿哥的路子,难免咋舌,心想难得这贾赦竟然想走兵事这条路,听起来所图不小。

“后来又要我在吏部蹲着,一出什么实缺就赶紧告诉他。”贾琏擦着额头上的汗。若不是因为石咏,他也犯不着顶着大太阳这么急急忙忙地从吏部跑回来。

“他听了那冷子兴的话,觉得你那二十把扇子金贵得很,想买下来之后,用一些上好的匣子一装,分送吏部上上下下。你那扇子虽说都很好,但也总能分出个三六九等,回头他用这个送人,外人觉得一碗水端平,只有收到扇子的才晓得得了多少实惠。所以啊,他是看中了你家的扇子,不会轻易撒手的。”

这时候,贾琏书房的丫鬟过来给这两人上了茶。石咏抬眼看了那丫鬟一眼,见那模样算是周正。

而贾琏却干脆闷着头,连看也不看来人一眼,只管说:“去,出去跟你平姐姐说一声,守住这边的门户,除了咱们房头的,外人不许靠近这里一步!爷要和石大爷商量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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