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对不住啊,我得上衙当差去了。”随口聊了两句,石咏便表示,他是个对待工作严肃认真且负责的人。
“带上我,带上我!”石崇喜孜孜地说,“本家兄弟,怎能不照应一二?”
石咏则脑后都是汗,心想:老兄,差一千四百多年呢,谁跟你是兄弟。
不过恰好石大娘给石咏做了一只新的荷包,荷包刚好够盛下这只颁瓟斝,再说石咏以前有带文物出门的习惯,知道这样可以让文物更好地熟悉并融入当代社会,有利于他们自主抉择,按自己的喜好决定去向。于是,他与这只石崇的酒杯约法三章:“第一件,头一天出门,有什么疑问,一概晚上回来再问!”
“这个行,我就默默看着,不着急问你。”石崇满口应下。
“第二件,不要在我当差的时候突然招呼我……那样,容易出事故。”石咏想起了他上回险些从西华门上摔下来的“惨案”。
“切,你是个汉子,又不是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我为啥总要招呼你?”石崇不屑地回答,觉得石咏真是杞人忧天。
石咏暗暗舒一口气:这位,看起来还真是笔直笔直的啊。
“第三件,”石咏实在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了,只能随意说,“可不许再哭了,你昨儿个哭得老难听了。”
石崇:这个……
于是石咏整饬了衣衫,腰间系着个簇新的荷包,准备出门。他在东厢门口遇见石大娘,向母亲问过好。石大娘则满意地看着儿子将她亲手做的荷包鼓鼓囊囊地盛满物事,佩戴在身上。
“那位是你娘?”
石崇小声问。
石咏僵着脸不答话,向母亲告辞之后,自管自招呼李寿,两人一起出门。
“哦,我知道了,回头一起问。”石崇笑道,“你这小子,还挺会给自己设规矩的。”
石咏心想:那不然呢?
若是有人见到他总在对着个荷包自言自语,难道不会认为他有毛病么?
如今西华门门口的侍卫都知道内务府营造司的石主事有个嗜好,喜欢站在西华门外下马碑前喃喃自语,就是那时候惯着“西华”,陪它聊天,惯出的毛病。
石咏走到正阳门,与李寿告别。这次石崇很乖觉地没有吱声。
石咏则继续向北溜达,走了小半个时辰,来到西华门跟前。他惯例来到下马碑跟前,向“西华”打了声招呼。
“早啊西华!”
“西华”一如既往地热情洋溢,“早安啦,您呐!”
这回石崇实在是没忍住,惊讶地问:“石咏,你在和谁说话?”
没想到,这话让“西华”也给听见了,激动地问:“这是哪一位大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