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无奈,将自己刚才所说的重复了一遍,没想到胤禄还是听不清:“九哥,弟弟这耳力不行,这会儿聋得厉害。九哥你再忍会儿,待会儿好了我自然回来找九哥,九哥你等着,我去偏厅上歇一歇,你等着啊!”
说着胤禄掉头就往花厅外头走。
九阿哥则说:“不成,我得寻那小子先亲口问一问。”
岂料他一扭头,见石咏也正悄没声儿地往花厅外面退。
“你这儿是怎么回事儿呢?”九阿哥没好气地招呼石咏,“爷话还没说完呢!”
“来,你自己说说,愿不愿意转到爷手下当差?”九阿哥故意这么问,回头石咏要是看在他们哥儿几个的面子上暂且答应了,回头他去向十六阿哥讨人,就会以这个为借口——连石咏自己都同意了,对方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至于石咏拒绝么?——九阿哥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近几年九阿哥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号称是京城里的“财神”,石咏被他看中也是因为“自鸣钟”的生意渐渐起来,九阿哥听说这背后的主意都是石咏出的,就想将这小子挖过来,帮自己打理几门生意。至于当差云云,都只是挂着的虚职而已。
“还有……你为啥一声不吭就往外退啊?”九阿哥黑着脸问。
石咏则一脸茫然地说:“我听我娘说起替人说亲的时候,都是让人家要说亲的姑娘小子都回避的呀。”
他这话说出来,花厅里静了片刻,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诚亲王胤祉刚才才喝了一口茶,此刻实在是没忍住,“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这傻小子,你道这是在给你说亲呢?”
“感情这小子以为商议差事也跟商议亲事似的。”
十四阿哥则笑着指着石咏问九阿哥:“九哥,你看十五弟的这个内侄儿,你难道真想要他到你手下当差?”
九阿哥盯着石咏,实在是没看出石咏的神态有半点儿作伪。他忍不住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这石咏可能确实是运气不错,可就是不通事务,只晓得一心办差罢了。他又想起当初内务府造办处的事儿,但凡这小子有半分机灵,就决计不会被排挤出造办处,跑去修西华门。
他拉下脸,铁了心要得罪十六阿哥,却不想就这么要回来个不通俗务,只晓得闷头干活的傻蛋。
九阿哥精明,见过的人多了,若是石咏刚才是故意推脱找借口,他自信自己一定看得出来。可他没想到,石咏刚才纯是本色演出,一见九阿哥将话头扯到他身上,他就已经习惯性地在往外头退了。以前他在研究院里部门之间调动,可不就是两个领导关起门来避着他商量的?领导们更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问他的意见,否则不就是逼他得罪人么?
至于说亲什么的,石咏完全是想起了九阿哥拉拢薛蟠的事儿,灵机一动,才编了个借口。他对自己的“进步”也感到很是吃惊,如今找借口也能张口就来了,竟然还惹这么些皇子阿哥都哄堂大笑,更坐实了他那个“石呆子”的称号。
他一面想着,面上继续保持“茫然”,甚至还露出了一点儿惊愕,似乎根本不明白这满花厅的人都在笑什么。
花厅里众人正笑着,十三阿哥由他的小舅子白柱陪着进来。十三阿哥忙问这些兄弟们都在笑什么,听说了石咏的“表现”之后,自然也是笑得说不出话。
而白柱与石咏在去承德的路上见过一面,怕他尴尬,赶紧将他拉到偏厅去喝茶去了。
十六阿哥胤禄此刻也正坐在偏厅里悠哉悠哉地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