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随即摆了饭。石咏在饭桌上暗中观察,果然外出社交的作用是立竿见影,石大娘和王二婶虽然奔波了一天,但是精神头都很足,而且王二婶脸上也难得露出了点儿笑模样,人似乎也开朗些了。
接下来石咏便犯了难,他该怎么问起另一个府的女眷?
他放下饭碗,抬眼望望母亲。
石大娘错会了意,立马又给他将饭碗盛满,招呼石咏多吃些。
石咏无奈了,要让他开口打听一个别家小姑娘的情形,他无论如何做不到,且又怕教母亲错会了意,觉得他这是看上了别家的姑娘。
其实石大娘也满心想提老尚书府上的两个姐儿。她今儿见到如英如玉两个闺女,相貌出众,又识礼数,性子更是好,心里喜欢得不行,可是一想想旁人家那门第,她连双胞胎是否在谈婚论嫁都不敢问。这会儿她即便向儿子提了,又能如何?
她看见石咏低头,只顾大口吃饭,忍不住又有些无奈:自家儿子,这明显还未开窍,到底怎样,才能对女孩子上点儿心呢?
因此石咏这一对母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虽然想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可愣是谁也没说出口。坐在一处吃过一顿平淡的晚饭,石咏赶紧借口还有差事没完,溜回自己屋里去了。在自己屋里他接受了来自红娘的灵魂拷问:
明天,你去不去?
老尚书府,安佳氏亦住在一个单独的院子里,院子有一道门户通向外街。安佳氏完全可以不与任何人打招呼,便自行出府去。
晚间金嬷嬷带了个婆子进来见安佳氏,说是大户人家的婆子,可来人却神神秘秘地,进门的时候一直将外头大衣裳的兜帽遮得严严实实。安佳氏一见,便随意问:“外头可是下雨了?”
“回夫人的话,是起风了!”回答的声音尖细,不似寻常女声。
来人则抬起头,终于将那兜帽摘了下来。安佳氏见到这副面孔,忍不住一怔。
待这“婆子”离开,安佳氏面前的桌案上已经摆了两千两银子。
金嬷嬷过来,笑着说:“小姐可真是本事,一眨眼便多两千两银子。待将来老爷回京做起京堂,怕还时不时要仰仗您的‘夫人’手段呢!”
安佳氏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伸手拿起银锭子看过,见都是官制银锭,且不带什么徽号标记,便点了头,命人将这些银子收入自己的库房里。
接着她又打量起来人递的东西,只见织金所的礼盒,酸枝木的匣子,表面打磨得光亮如镜,匣子左下角则有个小小的烫金标记,那是织金所独家的标记,据说这上头还有些诀窍,别家极难仿冒。
虽说来人暗示过,不希望安佳氏随意打开看里面的东西。安佳氏此刻却毫不犹豫,伸手便打开匣子。她见过织金所的“九件头”礼盒,知道里面盛着什么东西,一眼扫过去,果然一件不差。
安佳氏冷笑一声,眼中全是精明,伸手在盒盖的夹层里翻了翻,抽出一张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