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生怕石咏糊涂,赶紧道:“咏哥儿,你二伯是没什么钱,当年嫁你堂姐的时候家底儿都掏光了。所以现在只能求求你,想想法子,缓和一下你们和孟家的关系,然后再求求孟大人、年大人,提携提携你二伯……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是血亲,不是还有唯哥儿和真姐儿么?”感情这位已经完全忘了为十四阿哥感到可惜,只管想着通过孟氏,以搭上年羹尧这位“新贵”。
“对了,今日唯哥儿与真姐儿也跟着一起过来拜见老太太了。唯哥儿也马上要下场了,依族学里的夫子所说,唯哥儿考中个生员,那是稳的。倒是不少人盯着你家喻哥儿看着,就看他会试能不能高中呢!”
庆德絮絮叨叨地说完,石咏却一直心烦意乱。他心不在焉地冲庆德拱了拱手,说:“多谢二伯提点,小侄身有要事,这就得赶回去了。”
庆德:“……别走啊!……二伯说的,你听进去了没有?……唉,怎么这一家子都是倔驴子脾气?……咏哥儿,你再多想想,二伯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到最后,庆德已是提气高呼,石咏却已经一溜烟走得没影了,连富达礼都没见。
他从永顺胡同出来,径直往南边去,出了正阳门,来到前门大街上,立在织金所的对面,背着手,看着这一间贾琏夫妇一手开创的产业,而石大娘也在此间付出了大量的心血。
石咏背着手,立在织金所对面,等了片刻,只见织金所门前依旧人来人往,二楼安装着玻璃窗的明厅也显见得是热闹非凡——这织金所,依旧本本分分地做着衣料生意,虽然锦官坊这一竞争对手近日生意大噪,可对织金所并无太大影响。
然而石咏却心里觉得不妙,回家之后便寻石大娘问起了织金所的生意。
“一概都好啊?”石大娘这被石咏问得莫名其妙的,“每月的分红,都是按时送来的。”
“娘,儿子可以看一下这几年织金所分红的账目吗?”石咏请求。
如今石家的用度都是如英在管,但是石大娘从织金所领的分红,小夫妻两个早就都商量好了,是石大娘的养老钱,都由石大娘自己收着。石大娘见他俩坚持,也就将这些账目都放在一边。
这时候听石咏提起,石大娘虽然惊讶,但还是将账目拿了出来,从康熙五十三年开始,一直到雍正元年,所有的账目,每一笔分红,都历历在目。而这些钱,石大娘除了当年花了一部分,买了椿树胡同的院子,以及后来投了些钱帮石咏盘下那批玻璃瓶之外,就再没有别的花销,尽数存着。
石咏看过了账目,果然见近日里的分红也一样稳定。
于是他开口道:“娘,我想,这些钱您暂且留出来,许是将来不久,需要用在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