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抬头定定望着她,似乎能将她的脸盯出两个洞。
抱善浑身不自在,忙令人带她下去更衣理妆。
洛阳城中热闹喧阗,与记忆中的一样。
过广莫门时,怀真忍不住从华盖厌翟车中探身往后看。
城门洞上自然没有高悬的人头,可她却在护送的羽林军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谢珺。
谢珺十四岁入军中历练,萧家平反后因外祖之故被破格选拔为羽林郎,所以他此刻出现在仪仗中再正常不过。
辛谧见她神色有异,关切道:“公主可是不舒服?”
怀真身体无恙,只是心里难受罢。
马蹄声在耳畔响起,有人敲了敲窗棂,怀真掀起紫罗轻帷望去,竟看到崔晏驱马过来,正朝她微笑致意。
“别来无恙啊,”他眼神灼灼,盯着她追问道:“怀真,最近怎么不去画院了?”
怀真面上笑容一僵,这段时间她差点忘了还有崔晏——这个几乎决定了她曾经命运的人。
在墓室中看到他头颅的时候,她便彻底释怀了,所以重来一次她不会再对崔晏有丝毫爱意。
前世遭他背叛欺侮,她在悔悟之后更多的是自省自厌,奈何那时已沦为虚无的鬼魂,连自由都没有,遑论复仇?
如今崔晏竟还来招惹,让她觉得无比厌恶,便十分冷淡地说道:“以后也不会去了,我不想学画了。”
崔晏大为震惊,还没来得及询问缘由,怀真已放下帘幔,竟连多看一眼都不愿。
以前可都是她追着他跑,他颇为享受被她崇拜的感觉。
她骄傲狂妄不知天地厚,偏生对他言听计从信赖有加。可是怎么转眼之间,突然就像变了个人?
车行半日,到达崔园外的行馆时已近申时。1
男宾先行前往北邙山下的营帐休息,命妇们则在行馆外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