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心头触动,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抽抽噎噎地唤了声:“耶耶1!”
皇帝听到这声软乎乎的耶耶,禁不住红了眼眶,握住她的双手声音微颤道:“好孩子,以后不许再跟耶耶赌气了。你要知道,如今在这个宫里,咱们俩才是最亲的。”
怀真心头暗潮翻涌,怔怔地望着他道:“真的?”
“傻孩子,当然是真的。”皇帝展颜一笑,曲指刮了刮她的鼻尖道:“你是朕的心肝宝贝,这还有假?”
怀真破涕为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了脸。
她才不会信呢,帝王哪里有真情?他对母妃和她的族人那般决绝,可曾动过半点恻隐之心?他任由别人肆意折辱践踏她的时候,可曾记得昔日的父女情?
“你伤的很重,要好好休养。这次多亏了护国公家的谢三郎,朕会好好赏赐他的。”皇帝的声音响起时,怀真渐渐想起了当日的情景。
“谢珺?”她正想回忆,却发现头疼欲裂,抬手一摸竟摸到了密密匝匝的绷带。
皇帝握住了她的手,安抚道:“你头上磕伤了,还敷着药呢,可别乱动。”
她猛地想了起来,是抱善将她从马车上推下去的。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时,她才发现手肘膝盖也都火辣辣的疼,尤其是右脚脚踝,想要抬一下腿,却疼得倒吸了口凉气。
“谢珺是谢公幼子,少年从军,有勇有谋,这次为了救你身负重伤,朕决意将他擢升为射声校尉2,掌禁军弓箭手部队,领宿卫兵。你看如何?”皇帝沉吟道。
哪有皇帝问政于子女的?怀真极为惊讶,恐其中有诈,便如实道:“他如今只是个队正,升得太快未必是好事。”
队正辖五十人,可射声校尉领兵七百人,若一步迈这么大,不招人忌才怪呢!
皇帝赞许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泱泱如今懂事了许多。”
怀真心里挂念谢珺,却不敢多问,生怕引起父皇的疑心,便问道:“二皇姐如何了?”
老天保佑,抱善千万不要死,不然这笔账可就没法算了。
皇帝淡淡一笑道:“抱善已被安全换回,你不用担心她。”
萧漪澜进来禀报,说太医在外候诊,皇帝便嘱咐了她两句,起身与怀真道别。
怀真的右脚被车轮压断,身上好几处淤青擦伤,预计一个月都下不了望春台。
“父皇说,抱善被安全换回,这是何意?”太医退下后,她侧头问萧漪澜。
“朝廷与突厥特勒阿史德木措达成协议,罢免了雍州州节度使雍伯余,命金马门3待诏4王鹤庭前往接任。”萧漪澜道。
怀真不由啧啧称奇,“改派的竟是王家子弟?丞相大人都不避嫌吗?”
丞相王综是皇后亲叔父,德高望重,乃本朝文官之首。
萧漪澜没好气道:“卢太尉举荐的,丞相自然见好就收咯!朝堂利益错综复杂,那些老家伙一个赛一个精明,谁会白白吃亏?王家和郑家争了这么多年,也不影响抱善公主许配给郑家子孙呀!”
怀真暗暗心惊,又问道:“你可知道谢三郎如何了?听父皇说他为了救我身受重伤。”
萧漪澜神情微变,似乎没料到怀真突然问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