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帝京双星,在现在人人千方百计想出名的时候,就是最好的踏脚石。若是谁能在文采上胜过此二人之一,翌日便能扬名全京城。
“阿沐,我不太明白,这些人在科举之前不好好读书,却变着法想出名是为什么?”阿斯端端正正的坐着,偏着头看对面状元楼。
这点距离,那家酒楼内人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对阿斯来说和在耳边诉说一样清晰。
那些人互相吹捧的,贬低别人的,即兴作诗歌吟,摇头晃脑之乎者也,也有明里暗里藏着机锋与有旧怨之人针锋相对的。
沐凤轻轻的笑了一下,放下手中茶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轻声道:“同一篇文章,出于有名之人的手中,便会让人重视。而若出于一个无名之辈的手中,先天便落了下风。”
阿斯不明所以的收回视线看向他,疑惑道:“可是科举时的名字不是都被贴了封?”
“字迹不同,风格不同,给考官留有一丝印象,都会出现一丝中举的可能。”沐凤远远看着对面的状元楼,温和包容的眼神却呈现出一种波澜不兴的平静:“他们在用任何方法,为自己的科举之路增加筹码。”
哪怕几率再微小。
整个天下有多少人?有多少读书人?而这些读书人,又有多少最后能站在那权力至高的皇宫之中,面对圣上?
哪怕是收录进士最多时,也不过百人。
这是一条极为残酷的路,一次不中,对人的精气神打击都是难以想象。不知有多少少年英才,就因为一点失误,从此一蹶不振,仿若流星般划过天际,只耀眼了一瞬间,便泯然无踪。
阿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状元楼内喧哗四起,应醉那独有的音色干净明亮澄澈无比,语气偏偏软糯娘气的嗓音穿透一切传了来:“不许你说沐凤哥哥的坏话!你该道歉!”
他仿佛十分气愤的,大声的道:“即、即便沐凤哥哥的确是因为那种事被璎姜郡主退了婚……可、可他对小艾是真心的!”
沐凤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眉梢微微一挑,饶有兴致的笑了起来,道:“阿斯,这场戏开始了。”
阿斯早都从剧情里看过接下来的发展,虽然完全漠不关心,但宿主既然说了,他还是认认真真的应了一声是,安静下来,严肃的看对面的闹剧。
状元楼内,因为应醉那声怒极的大吼而安静下来,站在那里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白净俊秀男子,似乎因为视线的集中而有些不安,咬了咬下唇,大眼睛里还有泪水咕噜噜打转。
他一副脆弱又倔强的经典白莲花表情,怒瞪着面前眼角眉梢都凝霜沥雪般冷峻的男人,花瓣般粉嫩柔软的唇微颤了颤,鼓足勇气再次重申道:“萧、萧公子,你、你必须要道歉!”
那个既高且瘦的英俊男人,一件灰扑扑单薄的书生长袍上补丁摞着补丁,洗的发了白。那衣衫纵然破旧,却十分干净,套在那男人瘦高挺拔的身躯上,反倒有种不一样的风骨。
仿佛在风雪中屹立不倒的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