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阳拍案暴起,阿伴连忙阻拦,低声劝道:“殿下息怒,您可还记得公公先前与您约法三章?如若今日得罪宁远侯世子,您可就……可就要……”
闻言,徐朝阳面色一白。
她把这茬给忘了!
天杀的孙绎,心思怎么就那么歹毒?
“哟,我说谁呢,这不是司礼监秉笔,‘东厂羊角风办事太监’,孙绎孙公公吗?”
欠揍的声音自车外传来。
徐朝阳眼神微动,瞧见宁远候世子正被三名彪形大汉前拥后护着往这边踱步,边走边道:“孙公公,不知你的羊角风……如今可痊愈了吗?”
对方特意咬重了“羊角风”三个字,引得周遭围观人群中时不时传来笑声。
徐朝阳知道他们这是在嘲笑孙绎。
她倒不生气,反而笑了笑:“还没好呢,难不成世子爷还想再见识见识?”
“……”
宁远候世子回忆起那天被当中过肩摔的疼痛和羞辱,牙关紧咬。
“放肆!”
一名侍从侧身跳了出来,警告的眼神落在徐朝阳身上,却是乍然一愣。
——这太监的眸色直白坦荡,自信中又带着几分不畏嘲弄的豁达,配上本就清隽的样貌,显得更加明秀动人。
现在太监都长这么好看了?
长这么好看居然还能年纪轻轻就成为当朝第一权宦,位极人臣?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刚才还气势汹汹,想要护着自家主人的侍从顿时感到自卑,说话也结巴起来:“世、世子爷乃皇室宗亲,孙公公怎敢、怎敢如此不敬?见了世子还不下车行礼,规矩何、何在!”
“嗤……”
徐朝阳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哂。
——皇室宗亲,何时成了地痞无赖的代名词?想要别人下车行礼,也不看看他配吗!
徐朝阳话将出口,想起阿伴刚才的劝告,又吞了回去。
见孙绎垂眸不言,宁远候世子以为他是怕了,一下子重振威风:“把这不守规矩的太监给本世子拉下马车,本世子来教教他,什么叫规矩,什么叫体统!”
这话一出,他身边的人应声准备出手——
与此同时,围观的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这宁远侯世子竟也是个不懂四六的!孙公公虽是宦官,看起来身份低微,但他可是皇上亲自任命的钦差总督。”
“若论掌上实权,孙公公不比一个宁远侯厉害多了?”
“可不是嘛……只怕为难了孙公公这一回,宁远侯府要遭劫难喽!”
马车内,徐朝阳回头望向阿伴。
用唇形道: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紧接着单手紧握,开始规划自己一会儿是先拳击面门还是腿攻下盘……
阿伴心知这是拦不住朝阳公主了,心中默念阿弥陀佛,快快快把我家公公换回来收拾这烂摊子吧!
千钧一发之际,互听有人朗声——
“住手!”
紧接着,马蹄哒哒由远及近。
待得看清马背上高大男子的相貌,徐朝阳面色一喜,明眸瞬间溢满亮光。
皇兄!
差一点,她就要呼唤出声了。
然后她就看到坐在自家皇兄身后,揽着自家皇兄的腰,面无表情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