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年幼,不懂这些也正常,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礼部尚书总觉得徐朝阳今天不对劲,又琢磨不出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只好讪笑回应,准备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
没想到又被孙绎抢先:“说来有趣,先前我听雷指挥使说六部的公务也很繁杂。前些日子是中秋佳节,刑部还在加班加点地审犯人,工部尚书为了扩建都察院三过府门而不入。”
“母妃后宫事务庞杂、父皇被政事所扰,六部的其他部门也各自有各自的公务要忙,只有这礼部有空关心我的婚事。”
孙绎佯装天真地眨了眨眼,笑眯眯道:“倘若朝阳生为男子,也想呆在礼部这么好的部门为官。拿着跟其他五部一样的饷银,过着比父皇和母妃还悠闲的日子,多好啊?”
这话一出,令礼部尚书大惊失色!
若仔细看能瞧见他藏在广袖里的双手微微颤抖,语调也有些惶然:“朝、朝阳殿下所言……朝阳殿下有所不知……老臣……”
此时此刻,一直闭目不言的顺帝也渐渐张开了眸子。
一双龙睛就此逼视过来!
“诶?”
孙绎见顺帝有了动作,学着徐朝阳的姿态靠近过去,亲昵地在父亲身旁坐下,托着腮帮子道:“尚书大人这是怎么了,您有什么难言之隐?哎呀,该不会……”
“之前那些传言,该不会是真的吧?”
闻言,礼部尚书眉头一跳。
却听顺帝开口:“什么传言?”
“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传言啦,”孙绎嘴上如此说着,却立刻补充道:“说给父皇听听倒也无妨。”
“之前有传言说,礼部尚书乃是宫内宫外名气不小的‘保媒拉纤’之人,专门负责收钱请父皇帮人赐婚,时至今日已经促成了好几对了……”
“荒唐!”
顺帝勃然大怒,一拍桌子。
天子赐婚,乃是新人双方举家同庆的万分神圣之事,岂容不轨之人从中作祟,把圣意当成谋取私利的工具?
如若传言是真,那还得了!
礼部尚书早在刚才就腿软不已,当下双膝一弯跪地不起:“皇上,老臣冤枉、冤枉啊!公主殿下,您为何要这般冤枉老臣?”
“只是传言而已,尚书大人何必如此在意?”孙绎无辜不解。
——礼部尚书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此人早在几个月前,便与当朝国公走得很近。
国公府近几年日渐式微,国公世子也是个不成器的。所以,国公便有心让自家世子求娶徐朝阳,以固圣宠。
这是个鲜有人知的秘密,由线人传入孙绎耳中。
他本不以为意,谁知今日派上了用场。礼部尚书突然提起徐朝阳的婚事,能和国公府无关么?
所谓传闻,是孙绎编的。
据他所知,礼部尚书确实请皇帝赐婚促成过几对姻亲。但那不过顺水人情罢了,唯独这次,他是真真切切收了国公府的好处!
至于其中具体……
如今已经在皇上面前点燃了□□,皇上自负,不容官员欺君,肯定会大查特查。
不知到时候,又有谁要遭殃?
顺帝沉声询问:“这些传言,朝阳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回父皇的话,好像是御用监那边传来的,女儿也记不清了。”
御用监是李德全的势力,捎带着黑他一把。
想着,淡笑浮上孙绎的嘴角。
朝阳公主一向单纯直率,顺帝自然不会疑心自己今日所言有假。孙绎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徐朝阳的身份和性格竟然能给自己带来如此之大的便利。
之前那些事,就暂且原谅她好了!
……
皇宫外——
马车停在大路中央,徐朝阳坐在车上。
车外是此起彼伏的哭爹喊娘之声,吵得徐朝阳头痛不已。
“孙公公饶命、请孙公公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