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徐朝阳被他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嗤笑一声,问:“解释?我可是帮你审出了那刺客的底细,揪出了宁远侯府!你为何要跑到父皇面前煽风点火,害的我临时被他召入宫中?”
差一点,就差一点。
到时候宁远侯就该服软了,就该让那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宁远侯世子哭着给孙公公道歉了!
可是这一切全毁在孙绎手上。
锦云说就是他在这个节骨眼上,以朝阳公主的名义跑到勤政殿不知逼逼赖赖了些什么,父皇立马大手一挥,召见涉事的所有人入宫。
他居然还好意思跟别人要解释!
“宁远侯与你一向不和,朝堂上下都知道这点。怎么,难道你还要为了郭明月,在宁远侯府这儿也委曲求全?”徐朝阳气哄哄地质问。
孙绎可不是这样的人。
尽管他心向郭明月,但和皇后、宁远侯这一党羽斗起来却丝毫不会手软。——毕竟,到时候宁远侯府败落了,才更方便孙绎得到郭明月,一箭双雕的事,他才不会犯蠢。
“我不需要宁远侯府的道歉。”孙绎果断道。
“我本可以让他们跌得更惨,哭得更难看。殿下这一折腾,除了给微臣落下一个仗着有几分圣眷,欺上王侯家门的名声,别的什么都得不到。”
“可是!”
徐朝阳攥了攥拳,奋力解释:“可是他们害你至此,这仇难道要等十年之后再报吗?”
十年之后,还能记得这仇吗?
徐朝阳从来都是今日仇能报就不拖到明日,完全不理解孙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想法;她还觉得哭着道歉就是对一个人最严苛的惩罚了,根本想不到那么深、那么远。
孙绎本来也对此事有些不豫,这次本想好好警醒威胁徐朝阳一番,让她以后再也不敢用自己的身份做这些糊涂事。
然——
看她眸光中闪烁着的不解之色,细细的眉头轻蹙之下,一派血气方刚的单纯。
孙绎又不忍心了。
这……是他的脸吗?
倘若没有多年前的那场变故,倘若他从未挨过胯间的那一刀,二十多岁的他或许就是徐朝阳现在这副样子。
干净无瑕,是非分明,一腔热血,
她本单纯,何必知道太多弯弯绕绕?只恨生在帝王家罢了。
孙绎忽然不想跟徐朝阳继续多说。
他骤然起身,淡淡开口:“如若殿下无事,微臣先行告退。”
说罢,他行了个礼。
从门前退出的前一瞬,徐朝阳忽然开口:“那个,孙公公?”
“嗯?”
“以后你用我的身体和我讲话,就别遵守之前的旧礼了。我……我看着怪不得劲儿的。”徐朝阳面色仍是不太高兴的样子,但如今主动免了孙绎的礼,却也算是她的一种服软。
孙绎微微一怔。
遂站直身形,颔首离去。
“唉!”
徐朝阳长长地叹了一声,看向阿伴:“其实孙公公刚才说的挺有道理,是我太任性了,对吧?”
……
是夜,临近亥时。
孙绎半躺在朝阳殿中的凉亭之上。
今夜难以入眠,他出来吹吹冷风,正好思忖些事情。忽地耳朵一竖,听到院外窸窸窣窣的声音。
孙绎警惕:“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