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凉亭不远处的墙根底下,忽然传来几声……
狗叫?
皇宫里豢养的京巴犬都有人看管,很显然这个时段不应该有狗出现在朝阳殿附近。那声音的来源之处,孙绎记得。
可不就是之前他和阿伴连续等了徐朝阳十几个晚上的方位吗?
不会是徐朝阳吧……
徐辉的倾诉骤然被狗叫声打断,他一个激灵,好像酒也醒了大半,问道:“什么声音?”
本来就醉得不太厉害,现在更是清醒如同常人。
此时的徐辉想起自己刚才一时冲动差点跟徐朝阳说的事情,眸底闪过一丝惊恐。——幸亏,什么都没说。
“没什么,大皇兄。”
得了孙绎这句话之后,徐辉对上妹妹干净的杏眸。
他相信徐朝阳没看出任何异样,趔趄着往后推了几步,脸上挂起有点勉强的笑容:“朝阳,皇兄说的话,永远作数。”
“你永远是皇兄最疼的妹妹,嗯?”
他这话,言下之意是在向高贵妃的势力宣战了。
只可怜这个被母亲逼迫的软弱男人,竟然连宣战,也只敢来找徐朝阳。
望着徐辉远去的背影,孙绎唇角勾起了嘲讽的笑。
他很快起身,前往狗洞的方向。
徐朝阳看到“自己”的裙摆飘动,语气欣喜:“阿伴你看,孙公公听懂我们的‘暗号’了!”
学了好几声狗叫的阿伴&孙绎:“……”
“什么事?”
孙绎声线微凉,毕竟刚才徐辉那番举止在他眼里约等于挑衅。
他可是高贵妃手下最锋利的一把刀,不会因徐辉对徐朝阳那几分可怜的兄妹情就改变心境,反而心更硬了几分。
徐朝阳对这些浑然不知,弯腰对孙绎道:“孙公公,你蹲下来一些。”
“?”
孙绎看了看脚边低矮的狗洞,面无表情:“不蹲。”
“蹲一下嘛?萝卜蹲,萝卜蹲,萝卜蹲完孙公公蹲。”
“……”
幼稚荒唐。
孙绎觉得这两个词用来形容徐朝阳再合适不过,他并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反正周遭也没有人,不妨就蹲下听听和活祖宗作什么妖,随便敷衍两句了事。
甫一蹲下,就被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拽住了衣摆!
徐朝阳恳切道:“方才是我无故发怒,我对不住孙公公。”
“……”
她受着伤,半夜跑来就为了和他说这个?
但是孙绎看看那只拽住间色长裙的大手,他旋即面上有多了几分轻微的讽色。
抓住裙摆那白皙的手光洁干净,若非指节分明,整体修长都看不出手的主人是男子。哦对,他不是男子,他是太监,是不阴不阳的阉人。
阴阳人的脏手,如今捏在灿若骄阳的公主裙摆之上。
真是莫大的讽刺!
自厌的情绪迅速从孙绎心底略过。
他忽然自虐般地开口,不知是羞辱谁:“放开,小心腌臜太监的手,脏了殿下衣裙。”
徐朝阳:“???”
我怀疑你在骂我!但似乎,更像是骂你自己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