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风吹的刺骨,天空压着厚厚的云层。已经进了腊月门儿,大地被冻得结结实实。
庆阳侯府,知未居中一片嘈杂,屋里,院里,全都沾满了人。
“滚!都给我滚!”屋里传出一声怒吼,伴随着瓷器摔在地上的脆响。
紧接着,从屋里跑出一个婆子,身上的袄子湿了大半,就连头发上也滴答着水,确切的说那是药汁。
阴冷的天气,只是一瞬间,便冻硬了婆子的衣裳,以及那散发着浓烈药味的发丝。
门口,柳叶连忙扶住踉跄的婆子,将人带到了刘夫人面前。
刘夫人站在院中,身上披着霜色的披风,双手握在一起。
她对着柳叶使了个眼色,柳叶便带着婆子下去了。
“这几天越来越厉害了,动辄就打骂,不管对方是谁。”刘夫人道了声,面无表情的看去屋里。
一旁,洛旎旎手里捧着手炉,小巧的,上面是精致的梅花纹路。
天冷,她的鼻尖有一点点红。不过身上的狐裘,倒是将寒风挡得严严实实。
“药不吃,也不听郎中的叮嘱,这样只会越来越恶化。”洛旎旎的视线落去屋门,手下描着手炉上的图案。
刘夫人叹气,随后对着院里的下人道了声,“你们都出去吧!”
方才还闹哄哄的院子,现在清净了,只是屋里的动静却不消停,各种摔东西的声音,让人听了,心中烦躁。
赵明雯从屋里走出来,一脸的为难,她看着刘夫人,“公公不肯吃药……”
“你过来吧。”刘夫人对着赵明雯招了招手。
“你们都走,谁都不要管我!”洛凌安的吼叫声依旧不停,“我早就知道,你们一个个的巴不得我早死,好霸了这个家。”
三个女人站在院中,相互间看看,彼此的眼中俱是无可奈何。
“咱娘仨在一起说话,也不藏着掖着了。”刘夫人眼中隐隐的担忧,“侯爷这事难办,就怕到时候传了出去,咱侯府可就麻烦了!”
“父亲说什么了?”洛旎旎问。
她知道刘夫人疼爱自己,所以侯府的一些事情不会告诉她,以免她心烦。今儿,说出来,想必是有些麻烦。
赵明雯一旁有些为难,“我哥在外
面也听说了,还嘱咐我好好劝劝公公,仔细想想这是了不得的大事啊!”
“到底是什么?”洛旎旎又问。
刘夫人将洛旎旎拉向自己,“他想要把纪玉檀找回来,说她会治好他的腿!”
“这……”洛旎旎握紧了手炉,小声问,“父亲是提起禁术的事了?”
刘夫人点头,对屋里的那个麻烦,简直头疼的要命。
“说实话,他现在这样是谁的错?既然都这样了,就认吧。家里的孩子他从来没有问一声好不好,倪昶为了侯府,整日在外面奔忙,他倒好,尽想着自己。他就不仔细想想,这样乱说,会给你们惹来什么祸端?”
刘夫人这话说的很对,提起禁术,谁不是躲得远远地,偏得洛凌安就非要往上凑。还要找纪玉檀?纪玉檀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更何况就算人活着,也没办法救洛凌安的腿啊!
“我看,还是把这院子关起来的好,万一哪天,侯爷自己跑了出去,咱去哪里找?”
做这个决定,刘夫人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洛凌安现在只想着自己,这万一出了事,陪葬的可是整个洛家。
“天快黑了,旎旎要不要留下来用晚膳?”赵明雯问,也算结束了刚才的话题。
洛旎旎抬头看看天色,“天不好,我就不留了。今儿这天阴沉的厉害。”
“都腊月了,最冷的时候。”刘夫人道,“你们没事儿就别出门,尤其旎旎,你身子弱,多注意些。”
“母亲又说这些,我现在可都好了。”洛旎旎伸开自己双臂,做着证明,“头疼基本没有了,力气也大了。”
“对!”刘夫人拍着洛旎旎的肩头,“就是还那么贪睡,是吧?”
“您就笑吧。”洛旎旎笑笑,“那我先回王府,母亲有事就让人去给我传信儿。”
“行,回去吧!”
从庆阳侯府出来,洛旎旎上了马车。车厢里一个小暖炉,让里面暖烘烘的。
翠容找了薄毯,为洛旎旎搭盖在腿上。
“看样子,会下雪。”翠容道,“早上忘记跟您说了,张青来找过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