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霄不回答师尊的问题,摊开右手伸到半空,道:“还我。”
没头没尾的话,迟宁却是听懂了。
他手指伸进宽袖里,再出来时,手心里多了块莹润光滑的玉佩。
是完整的,底端的小孔里还系了枚山青色的坠子。
物归原主,迟宁的手指在顾凌霄的掌心上一触就离开了,像杨柳尖点过水面。
或许是因为寒冷的缘故,迟宁的声音有些虚弱发颤:“既是重要的东西,就得小心看管好了。下次再碎,我……”
我可不会耗费灵力帮你补全了。
迟宁抿唇,把最后半句话吞进肚里。
费些灵力没什么要紧的,这个徒弟,实在教人心疼。
冰冷的玉逐渐被手心煨热,顾凌霄怔愣许久,感动,猜忌,恨意,诸多情绪如沸水般在胸膛中煎熬。
既使是功法纯熟的修士也很难违拗天理。碎玉难全,补全玉佩要灌注大量的灵力,耗费修为。
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迟宁却一声不响地帮他做了。
顾凌霄心情复杂。自他重生之后,师尊就对他很好,无可指摘。
但只怕是虚情假意,口蜜腹剑……
挖去灵根之痛是顾凌霄心中永远的炼狱深渊。他因为一些琐碎小事对迟宁增加的好感,都会在想起刺骨往事时全部清零。
迟宁不知徒弟心中所想,见顾凌霄垂眸不语,只以为是崽崽太感动。
“很晚了,回去睡吧。”迟宁脸上带着浓重的疲倦。
两人分别,迟宁走进摇光殿,关紧卧房的门,绷直的脊背终于不堪重负地弯下。
他跌跌撞撞往床榻上走,乌黑的发丝变为白色,积雪般散了满背。
“疼……”
好像有钝器在脑海中敲击,迟宁陷在被褥里,揉着额角,轻声呼痛。
这道细弱的shen • yin消失在黑暗里,无人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