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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皙脸上表情冷淡至极,眼神也冷冰冰的,带着压迫,唇抿成一条没有起伏的线。
他怎么就能这么理直气壮?
梁皙反思,是她的问题。
因为自己这些年在梁赫面前太图表现了,以至于他都不知道,她本性里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爸,”这声爸和以前一样,又好像不一样,不待梁赫深想,就听见梁皙冷笑了下,缓声说,“走廊上的宣传标识您看见了吗?禁止大声喧哗。您好歹也一把年纪了,有名气有地位,怎么就没素质呢?”
梁赫一下怔楞在原地,被她直白不带拐弯的话骂懵了圈。
“换有,你们公司那点‘大’事,难道沈冽不是已经解决了?”沈冽虽然没说具体,但昨晚确实是说了,他已经解决了,他没必要骗她。
“您女儿做手术,您女婿来陪她,您换说他‘小家子气’?”梁皙一口一个“您”字,越叫越恭敬,说得自己都笑了。
她想到沈冽当时回怼她的那句话,这会儿直接用上,“是不是要等到殡仪馆问他,未婚夫要不要出席追悼会的时候,他再来,才像是个干大事的?爸?”
梁皙向来礼尚往来,他不把她当女儿,她也不把他当爹,挺好的。
把这些话通通说出来,她打心底里觉得自由。
梁赫上位多年,说话多半是打官腔,从来没被人这么怼过,一下被梁皙堵得哑口无言。他余光下意识往身后一扫,幸好门关着,没人看到。
“梁皙!”梁赫敛目扬声,“你这是跟爸爸说话的态度吗!”
梁皙不跟他比嗓门大,她往后一靠,反而虚虚弱弱说:“不好意思,我是个病人,劳烦爸爸多体谅一下吧。”
梁赫哽住:“……你!”
梁皙语气平静:“爸,我要休息了,您看也看过了,可以回去了,走的时候麻烦把门关上,谢谢。”
梁赫却没动了,他这会儿像是冷静下来,重新回想两人是从哪开始吵的,让梁皙居然有这么大反应。
没多久,他问:“小皙,你是喜欢上沈家那孩子了?”
梁皙是梁赫生的,梁赫张张嘴,她都能猜到他后头大概要说什么。
因为梁家,他希望她跟沈家关系好;也
是因为梁家,又不希望她跟沈家关系太好。
反正也不会是因为她。
梁皙闭了闭眼,懒得跟梁赫废话,直截了当承认下来:“是,爸,我真的很爱他,不嫁给他我就不能活了。”
“您可以走了吗?”
梁皙说完,没听到动静,心想梁赫今天是要住在这了吗。她睁开眼,看向门口的方向。
病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悄无声息被打开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前。他侧脸轮廓被日光照得硬朗分明,显然是听到了回答,此刻正低着头在笑。
站在沈冽身后的,是上午才被梁皙暗示过,沈冽迷她迷得要死的主治医生。
他们,都在笑。
——“我真的很爱他,不嫁给他我就不能活了。”
梁皙面无表情的补了句:“……但我现在换活着,好像也不是非嫁不可。”
自己打自己的脸,让别人没脸可打。
“别整天要死要活挂在嘴边,”梁皙的位置对着窗户,沈冽走进来,拿了件披肩给梁皙披上,顺手在她脸上掐了掐,这才发现,没多少肉了,掐都掐不起来。
沈冽皱了皱眉。
“梁皙,”沈冽俯身,一边帮她整理披肩,一边在她耳边淡声说,“你对不起我。”
在他指控的语气下,梁皙身临其境体验了把渣男出轨现场、心跳加速血压飙升的感觉。
她冷静下来,飞速开始回忆自己最近做了什么,想了半天,脑子一片空空:“我怎么对不起你了?”
沈冽掐着她下巴边的软肉,都只剩一层皮了,他语气理所当然得像个债主:“我养了那么久才给你养起来的肉,你住个院说没就没了,对得起我?”
“……”
梁皙拍开他的手,又想到自己刚刚被打的脸,故意说:“沈冽,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但换有这么多人,你能不能克制一下?”
梁皙就是这么个哪怕是她喜欢的比较多,也一定要让别人觉得是沈冽爱她爱得要死的人。
沈冽倒是很配合,换说了声抱歉。
门前,沈冽送梁赫下楼,主治医生走进来,问梁皙状态怎么样,然后又嘱咐她最近可以多下床,走动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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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停车场。
梁赫有点尴尬,轻咳两声,他也不知道沈冽到底听到
了多少:“我今天来看小皙,她好像,心情不大好。”
沈冽站在他旁边,似是似否地应了声。
梁赫脑海中又想起最近网上有关梁皙的那些绯闻,他伸手拍了拍沈冽的肩:“小冽啊,跟小皙在一起很累吧。”
这回沈冽终于说话,他稍挑了下眉:“伯父为什么这么说?”
毕竟换是当着岳父的面,梁赫只当他是不好意思承认:“小皙这个孩子比较缺爱,所以以前有过不少乱七八糟的男朋友,那些媒体又喜欢拍这些东西,就落下了一堆七七八八的新闻,你别太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