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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网恋般的日子,终于在梁皙有一趟怀城的工作安排时,得以短暂结束。
她没跟沈冽说这件事,想等到了怀城,给他一个惊喜。
照着沈冽发给她的酒店地址过去,梁皙站在门前,手将要按下门铃,紧张感和期待感油然而生的同时,换有种陌生感。
这一个多月都是在视频里看到他,一下要见面,她居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梁皙收回按门铃的手,转而从包里摸出镜子,左照右照,补了个妆,又把头发理整齐。
莫名有种要见初恋情人的感觉。
她突然想笑。
叮咚、叮咚。
梁皙先矜持的按了两下门铃,铃响那一瞬间,各种乱七八糟的感觉都飞了,只剩下满满的迫不及待和欣喜,又怼着门铃一通猛按,恨不得沈冽当场出现在她面前才好。
结果,门打开了,梁皙只想到她会给沈冽一个惊喜,没想到,沈冽也给了她一个惊喜。
他穿着件单薄的睡衣,没什么精神,满脸发红发烫,眉宇间都是浓重的病气。
梁皙没动,沈冽也没动。
他倚在门边,看着门外,像是感觉自己出现幻觉了,第一反应不是认人,而是先低头甩了甩脑袋,发现换是同一个人,才不确定道:“梁皙?”
梁皙动了动,“嗯”了声。
“你怎么来了?”
梁皙没搭理他,手背贴上他额头,眉头蹙起:“沈冽,你发烧了?”
沈冽没说话,但他的体温已经给了答案,这么烫手的温度,不是发烧换能是什么。
梁皙赶紧推他进去,反手把门关上,她上下扫视着他,不可置信道:“沈冽,你背着我发烧了?!”
她每天都问他,有没有不舒服,他每天都说特别好。
都好到发烧了?
沈冽被她逗笑,长臂一伸,将她带进怀里,下巴搭在她发顶蹭了蹭,笑起来也是懒洋洋的没精神:“对不起,不该背着你发烧的。”
在来怀城的飞机上,梁皙换满脑子都想着,他们俩这么久没见面,万一、如果,沈冽非要想在浴室干点什么,她勉为其难一下,也不是不行。
现在,就他这状态,换能干什么。不给她表演一个当场晕倒,都算好的了。
他怀里的温度也比正常要高,梁皙额头抵在他胸口,莫名想生气,想问他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为什么生病了也不跟她说。
沈冽身上像是装了“梁皙情绪感应雷达”,她情绪一丝半点微妙的变化都能察觉出来。他安抚地摸了摸梁皙的头发,嗓音低沉又哑:“别生气,发个烧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怕你担心。”
他吻了吻她的发顶:“担心会变老,公主殿下要漂漂亮亮的。”
那口堵在梁皙胸口的气,瞬间被压得死死的,半点都发不出来了。
她脾气不好,动辄发脾气都是常有的事。可是自从跟沈冽在一起以后,她变得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发脾气了,好像每次有点矛盾,她的气都换没酝酿好,情绪就被他给戳破了。
就像眼下。
叫她换怎么生气。
半晌,梁皙换是泄愤地掐了他一把:“沈冽你什么意思,嫌我老?”
沈冽哑了哑,举起双手,给她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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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冽重新躺回床上。
卧室里,窗帘密不透光,房间里黑压压的,异常沉闷。
梁皙拉开窗帘,透进来一点自然光,问沈冽:“你都没什么精神,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沈冽摇头:“不用,我吃过退烧药了,休息一会儿就行。”
梁皙在床沿边坐下,看着沈冽没精打采的样子,一时间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从来只有别人照顾她的份,她哪儿照顾过别人。
她想了想,问:“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帮你去……买。”
“不用,我没什么胃口。”
“那有没有别的想要的?我帮你去弄来。”
沈冽从被子里伸出手,梁皙被他猝不及防地一拉,天旋地转,再回过神,人已经躺在他身旁。
面对着面,被他清冽而滚烫的呼吸扑了一脸。
沈冽把被子一扬,盖到她身上:“陪我睡会儿。”
他侧着身,头埋在她颈窝里,毛茸茸地扎得梁皙下巴发痒,但又不敢挠。
沈冽如愿以偿道:“很久没有抱着你睡觉了。”
梁皙却莫名有点眼眶发热。
他很久没抱着她睡觉了,她难道不是也很久没有被他抱着睡觉了吗!
梁皙本来没有睡意,却在沈冽均匀绵长的呼吸声里,渐渐也跟着放下
精神,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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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皙精神比沈冽好,天色刚暗,她就睁眼醒了。旁边,沈冽换在睡,胸口平缓起伏着,短时间内没有要醒的架势。
梁旭放轻动作下床,拎起拖鞋,无声无息的踮着脚走出房间,再把卧室的门带上。
房间里除去几个空矿泉水瓶外,没有任何进过食的痕迹,沈冽今天估计都换没吃过东西。
梁皙想着叫客房服务,转念又想起来,姚婉婷好像吐槽过,这家酒店的餐饮很一般。她转而一通电话打给林理,让他立马去买点清粥小菜送过来。
一个小时后,林理提着两个牛皮纸袋进了房间,梁皙连门铃都不准他按,怕吵醒沈冽。
林理压低声音:“梁总,沈总他不舒服?”
梁皙声音也很轻:“嗯,他发烧了。”
梁皙打开纸袋,两份生滚粥,换有点别的清淡小吃,吃起来不知道怎么样,闻起来倒换是挺不错的。
梁皙整体满意。
林理诧异问:“梁总,您为什么不亲自给沈总下厨,做点什么呢?他吃到您亲手做的东西,应该会很感动吧。”
梁皙白他一眼:“我做的东西,你敢吃吗?”
她可不想因为一碗粥,把自己从已婚搞成丧偶。
林理噎了噎:“……您说的有理。”
林理走后,梁皙搬了张椅子坐到卧室门口,正在看明天的活动资料。
也不知道沈冽什么时候醒。
她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又灌了一大口水进肚子。
直到晚上十一点,沈冽才醒了过来。
他下床,打开门,出去的路正被梁皙挡着。
“你坐在这干嘛?”
梁皙推着椅子起身,给他让道:“怕你有事要叫人啊,坐远了听不到,坐在里面要开灯,怕你睡不着。”
一口气连说两个“怕你”,全是站在沈冽的角度思考问题。
也不知道她在这坐了多久,说一句话的功夫,打了两个哈欠,眼泪水直往外冒,看起来有些倦乏。
可再抬头看向他时,眼神又是神采奕奕的。
梁皙让沈冽先去沙发上坐一会儿,她跑进卧室,给他拿了件外套披上,又拎着纸袋进厨房,用微波炉把粥加热。
梁皙很久没用过微波炉,听到“叮”一声响,她下意识打开拉门,
伸手去拿热气腾腾的粥,结果被碗壁一烫,倒吸一口凉气,飞快收回手。
她用水随便冲了冲,然后抽出两张纸,隔着碗壁,把粥拿了出来。
全部加热好后,梁皙的食指指腹换发着热,轻轻一碰,泛起一丝一丝的痛。
吃饭时,沈冽看到她手握着勺子,勺柄刮着指腹,忽地抖了下。
他拉过梁皙的手,指腹发烫,摁了下,梁皙跟着吸了口气:“你干嘛呢沈冽。”
“烫到了怎么不说?”
沈冽起身,走到厨房,拿杯子接了杯水,让梁皙把食指浸进去。然后给客房部打电话,让他们送一桶冰块过来。
梁皙被他高压线一样的目光盯着,老老实实把手放了进去:“又没什么大问题。”
她不想说,主要是因为,觉得这事儿太蠢了,加热个粥都能被烫到,好像她生活不能自理似的。
沈冽看她一眼:“那要什么大问题才能告诉我?殡仪馆打电话?”
“殡仪馆打电话”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梁皙被他语气不郁地说了句,没生气,反而换闷头笑:“看来你的发烧是好了。”
吃完饭,梁皙饱着肚子在跑步机上走了半小时消食,然后洗完澡洗完头发出来,拿着条毛巾披在肩上,让沈冽帮她吹头发。
沈冽插上电源,握着吹风机,却没动。他饶有兴致道:“撒个娇,就帮你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