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走,我们回家。”
颇为沉默的晚饭结束之后,季秋寒去厨房里切水果,保姆想要帮忙,被他婉言谢拒了。
客厅,贺兰担忧地望厨房里的少年。
“你们两个天天都那么忙,好不容易才抽空一起在家吃顿饭,你打孩子做什么?!”
“他做的那些混账事不该打?”
李国毅冷着一张脸,怒气未消。“就是你从小太惯着他,他才有这么大的胆子!”
“你凶我做什么?小寒怎么做混账事了!”贺兰女士顿时不乐意了:“他是我惯的,那你这动不动就打人的脾气也是我惯的?都怪我,李局长干脆也打我一顿好了!”
“啧…!”李国毅对这个视若珍宝的妻子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胡闹!越来越孩子气,我什么时候动过你一根手指头。”
贺兰能如此永葆年轻,自然跟几十年如一日的被李国毅捧在手心上的宠爱分不开。她更知道丈夫心里其实早就拿小寒当儿子看,不会轻易动怒。柔软白皙的手悄悄捏上身旁这位铁面包公的肩膀。
dijiuzp;“…好了好了,这次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发这么大的火?”
“不是发火。”李国毅震了震手中的报纸,目光却没落在上面,半晌才默然地叹了口气。
贺兰手僵了一下,一下子就明白了。
dijiuzp;“…那…是有线索了么?”
“没有。”李国毅摇摇头:“那个人不过是和赵永林长得有些像罢了。我早就让人查过了,没告诉他是怕他失望,没想到,这孩子还是自己去了。”
贺兰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蹙眉低低惋叹,李国毅何尝不知她是心疼,沉稳的手臂安慰地搂住妻子的肩。
……
别墅前的小花园被女主人打理的精致而浪漫,月色溶溶,微风里有宁谧的美丽。
贺兰跨着他的胳膊散步。
“你叔脾气就那样,部队里带出来的,关心人又不说,你出一点事他比谁都着急…”
“打的疼不疼?”贺兰说着又想去察看他后背的伤势,“哎,兰姐…”,季秋寒忙拦下。
dijiuzp;贺兰在屋里就上药未果,见孩子不让看,更觉得是伤重了,心疼成一团。季秋寒不敢用力去挡,只好把刚才连哄带劝又使一遍,才总算从女人手里不着痕迹地拿回了药膏。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别扭?小时候哪次不是我给你上药的?”
季秋寒松口气,神情是难得的柔和,他伸手往上拢了拢女人的披肩。
“是阿,然后让兰姐看了心疼,叔下次准揍的更狠。”不等女人说话,他紧接又道:“兰姐要是真心疼我,就快回屋吧。夜里风凉,一会要是打了两个喷嚏,我就不止挨这两下了…”
贺兰作势要打他,可最后也没落下巴掌,手一转,反而给青年疼爱地整了整衣领。第一次见面,眼前的孩子还那么瘦那么小,她哄了好久才愿意拉她的
间,已经长的比她还要高了。
“…贫嘴,我们小寒真是长大了。”
贺兰今天刚从莫斯科飞回来,也确实有些疲惫,却仍仔仔细细的嘱咐了他好几句,季秋寒耐心的听着,一一应是,最后看着保姆陪着人回去,他才转身去开车。
……
等确定走出了贺兰的视线,青年一直绷的僵直的脊背终于如释重负。
他坐在车里,额角已隐然冒汗,从兜里摸出烟盒,点烟的手指却止不住发颤。
下午从看守所出来的那一刻,那层红色就追上来了。
“小寒,a级通缉令挂了十六年,赵永林始终半点踪迹也没有,我们手中除了一张照片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放不下,可你还年轻,有大好前程,如果…”
书房里李国毅最后的沉默与叹气,看守所里黄马甲的那张脸,合在一起犹如一把铁斧,将季秋寒脑子里沉封的黑匣狠力劈开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