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西海岸的气候宜人的卡梅特海滨小镇,位于蒙特利半岛,这里碧海蓝天,湛蓝的海岸线延长,鲜花簇拥礁石,坐落着一家名为“aurora”的顶尖健康中心。
传闻幕后最大的股东是位中国人,但无论属谁,这里都有着全球公认最顶尖的康复疗养服务和最令人安心的安保系统。
来到这里,就仿佛来到了由湛蓝大海和明媚日光组成的、世界上最美的保险箱。
“季哥,今天检查的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青年轻轻躬下身,朝正在专注下着一盘西洋棋的男人说道。
季秋寒的眉轻轻蹙着,好像没听到。他皮肤细腻的看不到毛孔,消瘦下颌透出几分还未消退的病态苍白。
鸭舌帽无法,天知道他和方北换班的时候最怕赶上这天,只好求助一旁的看起来更加冷冰冰的青年。
“…方北怎么还不来?他真是干啥啥不行拉肚子第一名…!我不敢说,你想想办法!”
平常遇上要做身体检查的这天,如果江湛在那自然一切顺利,如果江湛不在,他们几个里脸皮最后的方北就承担重任,总会磨着话少的季哥答应。
向南蹲下来,道:“季哥,如果现在不过去的话,明天您很有可能不被允许出去散步。”
鸭舌帽:“……”
季秋寒抬起眼眸,黑漆漆的瞳孔又淡又静。
他不是拒绝做检查,他只是讨厌里面冷冷的消毒水味道,即使那样的味道在这里变得很淡,但只有一丝也像有毒带刺的藤蔓。
他知道了他为何从来都如此讨厌那种味道,大概因为赵永林曾用成桶成桶消毒水冲刷满是血污的地板。
他闻到那种味道,就分不清到底是干净,还是女人的血。
鸭舌帽赶紧上前,扑在季秋寒膝盖上:“…啊什么啊,季哥,你别听他瞎说,明天能出去散步的。”
他赶紧跟向南打眼色,满脸写着你是没学过说话是门艺术这门课吗??
或许是在最开始在国内的那几个月和刚到这里的时候,季秋寒始终沉默不语,又频繁自残,只能依靠超量的镇定剂维持短暂的睡眠与清醒的状态将他们吓坏了。
即便随着这一场长达半年的精心治疗,在医疗团队尽心尽力的干预和治疗下,他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在逐渐转好,大家仍然觉得他是脆弱的,像一支易碎的、薄到透明的瓷器。
因为集团事务不得已走了四天的江湛,是在下午六点左右赶回来的。
六个月前,他将醒来的季秋寒从国内的医院带来魏启在加州的疗养中心。前三个月他寸步不敢离开,直到最近季秋寒在宋行辉团队的治疗下渐渐转好,他才敢抽身去处理集团的积压成山的事务。
立江集团的分部在纽约,搭乘飞机到洛杉矶机场再到这里,要花费上半天时间。
这次与江湛一起回来的,还有不久前被派往欧洲的易谦。
“季哥…,这花真好看。”
易谦一见到季秋寒就有些红了眼圈,他走的时候苍白消瘦的季秋寒还只能躺在病床上。
“一会帮你包一束。”
季秋寒正在打理他新栽种的玫瑰,白色玫瑰。
他对这些花花草草不是那么感兴趣,只是清醒时待在这里无聊,像下西洋棋一样找些事情做。
江湛也走过来,搂上他的腰,在他脸颊轻轻吻了一下:“这几天感觉怎么样?晚餐想不想去海边吃?”
“…嗯?”季秋寒有些诧异。
明明疗养中心就坐拥着风光无限美丽的私人海岸线,但自从他上次在沙滩散步,一个人走出了向南他们的视线之后,江湛就不再允许他去海边了。
江湛说那是适当的惩罚。季秋寒知道,这段时间男人因他是真的怕了。
在历经一场足以将他摧毁的黑暗之后,他们即将要走进第四年,对于曾经站在对立面来说的他们是多么不易,很多事会有自然而然的让步和理解,出自爱意,足够默契,更带来特殊的慰藉与安全,将他们的世界紧密契合,无法分割。
而在这段感情中,显然是江湛总付出地更多,江湛一向充当保护者、约束者的角色。
当然,有时也会充当让他不得已而疼痛的制裁者。
而他自己在感情中一向如人一样冷清淡薄,大学时谈的男朋友分手时他只说了一句好,便再也没见过。可与江湛,季秋寒不得不承认,更加依赖无法离开的那个人是他。
他从没告诉过江湛,
他爱上江湛,比江湛真的爱上自己要早得多。
“吃饭还能走神?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