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动,两人的颀长的身影倒映在水中,静谧如画。一切都出奇的统一着,和谐非常。
这当真是世间少有的绝美的盛景!
“哇!”年轻的女子不免为之震撼,音色细长空灵,“怎么会有如此多的萤火虫呀?!”
“本王招呼它们来的。”男人长身玉立,身姿卓然,神采飞扬。
柳星叶:“……”
“柳神医觉得这芦苇荡里的景色如何?”
“很美。”柳星叶深深为之惊叹,“不瞒殿下,民女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么多的萤火虫。”
风轻轻撩起她薄娟面纱的一角,露出尖俏的下巴。可再往上却怎么也见不到。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明亮深邃,映满星辰。
那管声线婉转清扬,又带着几分笑意,悦耳动听。
他知道她是欢喜的。也不枉他费心暗中策划一番。
竹筏越来越近,萤火虫慢慢环绕在两人四周,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亮。
柳星叶自发的伸出手去接,那些小东西悄然落入掌心。
有几只俏皮的小可爱竟然停在她的檀木珠手串上,一点也不怕生。莹莹微光,将珠子衬得愈加通透莹润,细腻光泽。
“柳神医的这手串倒是别致。”男人的嗓音拂在耳畔,清润而低沉,又略带沙哑。
柳星叶倏然一笑,低声道:“都是廉价的东西,不值什么钱。不比殿下腰间的这块玉佩。”
林木森的那块玉佩是上好的和田玉,质地莹润,光洁细腻,一看便价值不菲。
白玉细腻,触感滑凉。线绳上一颗颗平安结精致无比。
林木森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旁的东西都好说,只是这玉佩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不便赠人。”
柳星叶:“殿下说笑了,既是殿下珍惜的东西,民女又怎敢夺人所爱。民女只是这么随口一说罢了。”
夜风吹拂起女子的衣裙,腰间的束带悠悠飘动。那腰肢纤细窈窕,不堪一握。女子曼妙的好身材显露无疑。
南境的水养人。自古便是出美女的地方。他过去竟不知道女子的美可以到这种地步。无需看容貌,一具好身材便显露无疑了。
他不动声色地望着她。身上的疼痛感竟然也减轻了不少。
慢慢的耳旁响起了萧声。
那萧声回旋婉转,清丽悠扬,忽高忽低,如泣如诉。悲壮,又振奋人心。
这曲子柳星叶很熟悉,是古人的《塞下曲》。
这是一曲战歌,过去用作鼓舞将士。也是京城的名曲,很多歌舞坊的歌女都会弹唱此曲。
柳传言喜好音律,时常把歌女召进谷内,其中就有人用萧吹奏过这首曲子。
只是那些歌女不知国仇家恨,只一味讨客人欢心。将这首曲子吹得欢快又轻盈,完全亵渎了这首曲子的深意。
一个镇守边境的主帅,上过战场,历经生死,他来吹这首曲子再合适不过。林木森吹奏出了这首曲子的精髓,浓烈的家国情怀,拳拳赤忱之心,坦坦荡荡。
一想到解不了林木森的毒,他时日无多,柳星叶便觉得这首曲子多了无数的悲伤之感。
一曲毕,柳星叶鼓掌喝彩,“殿下吹得极好,这《塞下曲》就该殿下来吹。”
林木森:“柳神医竟然知道这《塞下曲》。”
柳星叶:“这是名曲,民女早前听过一二。”
“这首曲子是舅母教本王的。当年舅父镇守边关,她随军,便时常吹奏这首曲子。舅父便是因为这首曲子对舅母一见倾心的。”
林木森的舅母李元熙本是前丞相千金,嫁与徐惟诚后便一直随夫君镇守边关。也是经历过无数战乱的奇女子。如今贵为大林的第一夫人。
当年将门世家徐家和丞相世家李家是京城的死对头,两家争斗了大半辈子。殊不知到头来成了亲家。李家女儿被赐婚嫁入徐家。本以为这夫妻二人过不了多久便要合离。却没想到他们情比金坚,恩爱非常,彼此扶持走过了大半辈子。徐李两家也因此化干戈为玉帛,世代交好。一度成为京城的一段佳话。
“徐夫人想来也是个蕙质兰心,玲珑剔透的奇女子。”
“舅母为人睿智,这一生活得随性通透。舅母若是见到你定会喜欢你的。”在林木森心里,柳星叶就该是和舅母一样的女子,一生随性通透,肆意潇洒。
柳星叶:“……”
柳星叶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了。
她赶紧岔开话题,“殿下,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回去吧。”
“柳神医,本王有一事相求。”男人的神色忽的变得郑重其事起来。
“殿下但说无妨。”
“柳神医可否将面纱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