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传言拢起两道英气的眉毛,“可是长公主那边?”
“师兄你都知道了?”
“长公主今日大闹尚书府,底下的人早就告诉我了。”
“静言这孩子心思单纯,此事定是受他人蛊惑。再者七日散出现在京城,人心惶惶。我需要师兄在毓秀宫安插我们的人,我要有人时刻提点她,
保证她的安危。”
“这事儿不必我动手,叶大人自会安排。”柳传言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再说宫里不是还有一位咱们的人嘛!那位可是胜过一堆宫女太监。”
叶世歆面色一冷,“她是大嫂的挚友,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让她卷进这场纷争。”
“傻师妹!”柳传言赫然一笑,似是在笑她天真,“她本就身在局中,如何能够独善其身?”
叶世歆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那只玉镯,紧紧咬住下唇,静默不语。
是啊,十七年前的那场劫难,从她被叶家人偷梁换柱救出那刻开始,许多人便已经自愿踏进这局里。从那以后,很多人其实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柳传言慢腾腾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声线低沉却不失苍劲,“你,我,长公主,流沙谷,叶家上下,乃至如今的晋王殿下,我们都身在这漩涡之中,没人能够幸免。”
——
叶世歆不敢待太久,手中那杯茶饮完,她便离开了。
出了药铺,天色已晚,夜色浓沉如泼墨。淅淅沥沥的大雨又从天而降,随后雨势渐大。
她上了马车,轻声吩咐车夫:“咱们走归慈巷回去。”
车夫点点头,“好的,小姐。”
马车行驶了一小段路,在一家包子铺面前遇到了杨彪一行人。
“小姐,老爷命我接你回府。”杨彪笑容满面,音色浑厚,“归慈巷新开了一家酒楼,老奴就知道你肯定去那里凑热闹了。”
叶世歆抿嘴轻笑,“知我者杨叔也!我偷偷出府父亲可有说什么?”
杨彪:“老爷并未责怪小姐。”
“我知道定是杨叔你替我说好话了,谢谢杨叔。”
杨彪和蔼一笑,“小姐这么说可真是折煞老奴了。”
雨天,原本热闹的归慈巷顿时变得冷清了许多。两侧商铺房门紧闭,老半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影。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
不曾想却在路尽头遇见一场腥风血雨。
十多个黑衣人围堵一个。
“小姐,出事了。”在叶府做了几十年的管家,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碰到这种事杨彪倒也镇定,不至于惊慌失措。
叶世歆掀开马车帘子远远瞟了一眼,漫天大雨中谢砺被人紧紧包围,正在拼死抵抗。
她果然没有猜错。东宫那些人早已按耐不住性子,等不及要对谢砺动手了。
想想也是,雨夜最适合shā • rén了。
一场滂沱大雨过后,一切痕迹都会被冲刷得一干二净。一个小小的军医消失,不会在偌大的皇城引发任何动静。
年轻的女子沉着冷静,不紧不慢地说:“杨叔,那是晋王府的人,咱们得帮他。”
杨彪转头悄声问:“小姐,我们要怎么做?”
“所有人下马,都到车上来。”叶世歆有条不紊地吩咐:“杨叔,径直将马车开过去,开得越快越好,千万不要停。”
杨彪拉紧缰绳,“坐好了小姐!”
马车呼啸而过,带起阵阵泥水。
突如其来的意外,防不胜防。电光石火之间,刀光剑影戛然而止。
“撤!”十多个黑衣人见状一下子就闪身不见了。
谢砺紧紧摁住流血的手臂,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马车并未做逗留,绝尘而去。
一阵风过,车帘晃动,年轻女子的脸一闪而逝。
晋王殿下手底下的那些人办事效率极其高。不出两三个时辰,白松露便向他复命了。
白松露福了福身,“今日之事奴才已经查到了。”
林木森正在翻看兵书,听到白松露的话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视线仍旧聚焦在书上。他换了个看书的姿势,淡声道:“说吧。”
“是嘉宁郡主。”
男人的脸上竟然不见任何意外,“倒是和本王猜测的一样。”
白松露:“殿下,咱们接下去怎么办?”
男人勾了勾唇,冷冷一笑,“老侯爷戎马一生,为大林还伤了一双腿,只可惜这唯一的女儿没教好。既然他没教好女儿,自然有人会替他教。”
就在这个时候白松茸匆匆而至,朗声道:“殿下,谢军医到了!”
林木森霍然起身,直接扔了手中的兵书,“快让他进来。”
谢砺闪身进入内室,一手握剑,一手摁住手臂。手臂处衣裳被划开,鲜血淋漓。
“你这是怎么了?他们动手了?”林木森面露担忧,“松露,赶紧去请大夫!”
谢砺摆手,虚弱道:“只是小伤,无碍。”
林木森赶紧将人扶到椅子上坐好,“我让松露先替你简单包扎一下伤口。”
谢砺:“多谢殿下。”
白松露包扎好伤口,就悄声退了出去。
屋子里寂静,烛火微微摇曳。
谢砺轻声道:“我在状元岭遭遇埋伏以后,我使计巧妙躲过,便走了小路。这一路上都很安全。路上也没有人围追堵截。没想到入城以后却出了事。他们在归慈巷动的手。”
“看来他们是狗急跳墙了,天子脚下,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竟然也敢shā • rén。”林木森冷冷一笑,“来了多少人?”
“十多个高手,武功一流,看招式像是江湖人士。”
“十多个高手,你如何脱身的?”
“说起来也是我运气好,叶家小姐偶然经过,无意中将我救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会涉及一丢丢夺嫡争斗。
女配要留着慢慢收拾,男女主都会教她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