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手理了理袖口,将腰带上悬挂的那枚玉佩摆正,抬步迈进去。
殿内看上去一派祥和,没有任何不对劲儿。所有人都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林木森快速地扫了两眼,陛下坐在御前,左侧坐着太后和叶世歆,谢太医俯身站在一旁,药箱搁在一旁。钦天监监正苏明朗则跪在地上,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顿时心知肚明。
他还真是低估了苏烟倪那个女人,几次三番与他为敌,触及他底线。那么这一次他便不会再留她。
林木森掀起衣袍跪在地上,“儿臣给父皇和皇祖母请安。”
太后娘娘笑呵呵地说:“哀家和你父皇正聊起你呢!”
他故作不满,“皇祖母也真是的,动不动就派人让歆儿入宫,这次把我吓了一大跳。”
太后:“森儿,这次你可就冤枉了。是你父皇宣歆儿进宫的,说是有笑话让歆儿听听。”
“哦?”林木森看向陛下,“父皇,是什么笑话?森儿也想听听。”
皇帝神色凛冽,直指跪在地上的苏明朗,“苏明朗你自己说。”
“微臣听信谗言,请陛下责罚。”苏明朗声音颤抖,说话都不利索了。
林木森:“什么谗言?”
皇帝指着苏明朗,气愤地说:“身为钦天监监正竟然听信谗言,污蔑晋王妃是随家遗孤,还胆敢拿一则破预言来忽悠朕。越说越离谱,说什么晋王妃是麒麟
子,她身上流的麒麟血能解百毒。朕让太医一验,纯属子虚乌有。”
“果然是个天大的笑话。”林木森双眸微眯,眼里寒光乍现,神色凛冽,“诬陷王妃可是大罪,苏大人难不成是想掉脑袋?”
苏明朗将脑袋重重磕在地上,老泪纵横,“微臣罪该万死。”
“你确实该死。不仅诬陷王妃,还蒙蔽圣听,你死不足惜。”
皇帝暗中观察林木森的反应,气息徐徐,“苏明朗诬陷皇族,蛊惑圣听,革职查办。来人,带下去吧!”
侍卫将苏明朗押了下去。
皇帝沉声道:“既是误会弄清楚了就好了。朕和皇祖母还有话说,你们跪安吧。”
叶世歆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一双腿都软了,虚浮无力。
晋王殿下及时扶住她,压低声音安抚道:“别怕,都过去了!”
她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哽咽地嗯了一声。
短短的两个时辰,起起伏伏,历经生死。她不得不在心底感叹一句,活着真好。
两人慢腾腾地走出了含元殿。
皇帝见两个年轻人的背影消失,这才慢腾腾地收回目光。
他看向太后,“母后,她就是双宜的孩子是不是?”
太后掀了掀眼皮,冷冷地说:“陛下,十八年前随家老宅的那场火烧得还不够旺么?午夜梦回,不知双宜有没有入过陛下的梦?”
一针见血,干脆直接。
皇帝闻言脸色巨变,瞬间僵在原地。
这么多年来,双宜行刑前的那一幕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抱着孩子跪在地上,一只手死死拽住他的衣角,苦苦祈求,求他放过她的孩子。
而他不发一言,最终冷漠地掰开了她的手,松开衣角,大踏步离开了天牢。
她最后那个绝望的眼神,心如死灰。他永远都忘不了。
太后蓦地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陛下,你曾经也喜欢过双宜不是吗?”
天色持续阴郁,云团越积越多。可雨却迟迟下不下来。
站在台阶上,叶世歆深深吸了一口气。
活着真好!
她朝谢太医郑重其事地道谢:“谢太医,今日大恩,没齿难忘,他日定当回报。”
谢太医忙行礼,“王妃言重了。我谢氏一族承蒙
晋王殿下关照,才有今日荣耀。今日之事不过就是举手之劳。”
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动手脚,风险何其大。谢太医甘愿冒着杀头的风险在危机时刻相助于叶世歆。这份恩情她永生难忘。
晋王殿下郑重作揖,“大恩不言谢,谢太医请受本王一拜。”
谢太医惶恐不安,忙扶晋王殿下起来,“殿下莫要折煞微臣了。”
谢太医忍不住叮嘱说:“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殿下和王妃还是要尽早做打算才是。”
晋王殿下:“这是自然,父皇疑心太重,王妃留在京城总归还是不安全的。”
拜别谢太医后,林木森扶住叶世歆慢腾腾地下了台阶。
一见到两人穆迟和白松露等人就忙迎了过去。
“怎么样没事吧?”徐贵妃首先开口,面色忧虑。
不过这么一会儿功夫,徐成靖就搬来了徐贵妃和徐惟诚夫妇。
叶世歆笑着摇摇头,“没事了。”
听她这么说,众人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预计还有两章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