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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等,我绑一下银行卡(1 / 2)

下午两点五十九分,刚下公交的顾宜乐脚下生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蹿进校园。

七绕八拐到东面的排练厅,爬台阶的时候不慎绊了一跤,幸得擦身而过的同学拽着他的琴盒一把扯回来。

待站稳,扶他的同学提醒道“悠着点儿,人摔伤是小事,琴摔坏有你哭的。”

顾宜乐自己也吓得不轻,扭头见是同系的学姐卢箫笛,才松口气“姐,你别吓我。”

“姐从来不吓唬人。”卢箫笛抬手指刚走过去的一位眼熟的同学,“喏,你们班的,在我们乐团,上周琴盒没扣好,琴掉出来摔了,刚花三十万换了把新的。”

顾宜乐猛打一个激灵,忙把琴盒卸了检查,确认一切安好,长嘘道“我琴盒结实着呢,上回从楼梯上滚下去都没事。”

“那是你运气好。”

“可不嘛。”顾宜乐把琴背回去,笑成眯眯眼,“摔跤都有美女出手相救,我这运气绝了!”

卢箫笛嘴上嫌他贫,被夸依旧笑得开怀。

两人闲聊几句,说到卢箫笛所在乐团的首席心高气傲难沟通,顾宜乐拍胸脯道“改天你们想通了要换人,我去给你们当首席。”

又引来卢箫笛一阵银铃般的笑“就你这吊儿郎当的总迟到,不得把我们团长气死。”

“我这不是带学生嘛,路上堵车,一个不留神就……”

讲到一半,顾宜乐才抓住重点,脑门一拍拔腿就跑“我先走了啊姐,改天再聊!”

着急忙慌紧赶慢赶,到底还是迟到了。

猫着腰从排练厅后门往里头挪,再见缝插针一排排往前钻,顾宜乐无比庆幸这次演出被安排在二提,位置靠后不引人注目。

坐到好友彭舟给留的位置,摸出琴架在肩上。

老柴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第一乐章,一弓下去,流泻而出的旋律与大部队融合,顾宜乐不禁闭上眼睛,一派熏然陶醉,岁月静好。

如果他的手机没有响的话。

正是两个乐章交界处的休息时间,台上的特邀指挥孙老师借机拎了几个重点正讲着,一段炸耳的铃声打破了平静。

顾宜乐几乎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将来自母上的电话挂断。

然而还是晚了,孙老师指挥棒一甩,隔空准确点住他的印堂,凶悍而不失优雅“你,lo。”

傍晚排练结束,前排的彭舟转过身来“看你魂不守舍的,那臭小孩又不听话了?”

说的是顾宜乐最近接的上门陪练的活儿,位于城南富人区。那家的孩子今年6岁,刚入门,还在拉空弦阶段,每一弓带来的都是耳朵与心灵的双重折磨,要不是看在课时费高的分上,顾宜乐才不受这个罪。

“没……”刚在全团的目光洗礼下经历一场独奏的顾宜乐宛如废人,“延长课时了,来的时候太赶,忘了给手机静音。”

“跑着来的啊?”彭舟伸手拿过顾宜乐的琴,掰了两下琴轴,“够剧烈的,弦都跟着跑了。”

顾宜乐有气无力地点头,要不是跑弦,刚才也不至于拉那么难听,丢了好大一个人。

见他蔫头耷脑弓毛都拧不动似的,彭舟安慰道“没事,你的实力咱们有目共睹,这次分到二提也是意外,老孙就气你迟到,故意给你个教训,他一准儿早就听出你琴没调音了。”

顾宜乐摇头叹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lo。”

幸而除了实力,顾宜乐的自我调节能力也是出名的好,不多时就又嘻嘻哈哈原地复活,和彭舟勾肩搭背出门,讨论晚上吃什么。

“今天必须得吃顿好的,治愈我千疮百孔的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呢。”

“没人可恋,怎么失啊。”

顾宜乐再度掏出手机,点开未读信息愣了一下,而后把手机横向翻转90度,顺势翻了个白眼“刚还说没人,这就送上门来了。”

彭舟凑过去,屏幕上赫然是来自顾宜乐母亲声嘶力竭的呼唤——觅得猛汉一名,妈给你扣下了,速归!!!

同一时间,地球的另一头,洗漱完毕回到卧室的梁栋收拾着带去教室的,看着桌上的手机,再三思索,还是拿起来塞进书包侧边口袋里。

他上课一般不会带手机,怕分心。这个习惯曾遭到母亲多次诟病,说隔着七八小时时差已经够呛,偶尔打个电话还没人接,十分空虚寂寞冷,觉得儿子白生了。

于是这天,梁栋在教室里坐下后,掏出手机登微信给亲妈发了个微笑表情,对面不到三秒就回了一排[惊讶]。

梁栋平时与同学老师沟通不是打电话就是发邮件,实在不擅使用此类与学习工作无关的聊天软件,点开表情界面翻了几页,也没找到适合表达自己当下心情的eoji。

对面等不住,率先开腔都说联系上了,妈妈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看到这行字,梁栋抿了抿唇,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拇指在键盘上滑动,选了个表情发过去[害羞]

发完他就把手机放到一边,打开笔电。

上午只有一节大课,下课后梁栋摘掉眼镜,拿起冷落已久的手机,看见母亲发来的两条“忠告”。

儿子,听妈的话,能打字咱就别发表情

尤其是这种小黄脸,会让你的帅气值暴跌

梁栋思索片刻,没捋清楚小黄脸和帅气之间的关联。

他觉得与人交流贵在表达精准,双方直抒胸臆以减少无效沟通最重要,按自己的心情选择表情,何错之有?

出教室的时候,在走廊碰到拼房同住的舍友,喊他一起去留学生聚会凑人头。

梁栋拒绝道“不了,有安排。”

舍友猜测“不会又要回去拼模型吧?”

“不是,”梁栋说,“要相亲。”

他不参加聚会是情理之中,舍友发出邀请时也没抱什么希望,纵然如此,这个回答依旧令人大惊失色。

“相亲?在这里?”

“他人在国内。”

“跨国相亲啊……那怎么见面?”

“通过网络。”

“也是,再有半年就回国了。”说着,舍友仍有些不可思议,“太突然了,看你平时独来独往的,还以为你早就断了七情六欲呢。”

梁栋微微蹙眉,表示不赞同。

他面容生得深邃锋利,不苟言笑的时候显得异常冷峻,加上平日里惜言如金,做事认真到有些刻板,给人的印象便是一枝高不可攀的天山雪莲,谁都采摘不下。

果然,梁栋给出了简短有力的回答“没有。”

他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不需要任何证据支撑。

许是即将相亲的期待让今天的梁栋沾染了一丝人气,平时与他甚少交流的舍友胆子也大了起来,八卦地打听“既然是相亲,应该是双方父母认可的吧?”

梁栋点头“嗯。”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难住梁栋了。

他不希望从自己嘴里出去的话不准确,于是本着科学严谨的态度思索片刻,沉声答道“是一名艺术家。”

此时,顾·艺术家·宜乐吃得肚子饱饱,打着嗝推开家门,一脚刚踩进去,就被从边上横伸出来的一根扫帚绊了下,连蹦带跳呲出去两米。

将将稳住身形,顾宜乐一手扶桌一手护身后的琴盒,无奈道“琴要是摔坏了,妈你给我买新的啊?”

“买个屁!”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的管梦青骂道,“摔坏趁早别学了,烧钱得慌。”

今天第二次险些摔跤的顾宜乐委委屈屈“还是要学的,难道您忍心看着一颗音乐界的新星陨落吗?”

“落,赶紧给我落,别落我们家屋顶上就行。”

母子俩的每日斗嘴以顾宜乐一屁股坐在管梦青身旁并抓起一把瓜子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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