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未迟是在樊期给许昱听写英语单词的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樊期头天晚上和一群朋友吃了烧烤,喝了啤酒。
刚高考完的一群学生,特别喜欢大半夜不睡觉,但又不知道不睡觉该干什么,吃烧烤吃到店老板收摊,然后去压马路,最后才想起来,哇哦,可以去网吧玩游戏啊。
于是他们就去了。
这种阶段的男生,为了证明自己是个男人,困也要硬撑,加上游戏给的刺激,神经一顿一顿又上又下的,很快,樊期就精神不济了。
等到早上十点大家才散,他回去之后洗个澡,从中午睡到傍晚,起床随便吃了两口就来许昱家了。
大概是因为烧烤不太干净,啤酒又太冰,加上睡眠不足,所有毛病都反馈在了胃里。
樊期不是第一次胃疼。不过胃这种器官,偶尔的总会疼一疼,随便疼个几分钟,缓一缓就没事了。
所以他以为这次的胃疼也一样,坐一坐自己就能好,可没想到,越坐越疼。
念单词的时候,樊期明显感觉自己后背在冒汗。
大概注意力太放在自己身上,等到许未迟走到身边时,樊期才发现他。
“不舒服?”许未迟低头问樊期。
樊期轻轻地急促地呼吸,把头抬了起来,看许未迟。
许未迟刚才在工作,这会儿戴着眼镜,有种别样的帅气。
瞧,这时候了,樊期还贪恋美色,真是没救。
樊期仍旧觉得自己休息一下就能好,所以他摇头:“没事。”
身边坐着的许昱发现异样,把笔放了下来:“樊老师你脸色很不好。”
樊期摸了一下脸:“是吗?”
许昱皱皱眉,抬头对许未迟说:“哥你送他去医院吧。”
樊期不和自己作对,当然也可能是突然被关心了一下,让他觉得身体似乎好像确实是挺不舒服的。
离开前,樊期非常敬业地把许昱该背的单词交待下去,还留了一份卷子让他今天完成。
然后,他就坐上了许未迟的豪车,副驾。
以他当时对许未迟的喜欢,许未迟真是做什么他都迷恋。
其实许未迟开起车来,和外面的的哥没什么两样,但樊期就是觉得真tā • mā • de帅。
他的手指那么修长,他的眼镜还没取下来。这眼睛,这睫毛,这鼻梁,这嘴唇。
许未迟要是能给他亲一口,樊期胃能立马不疼。
哈哈,当然只是开个玩笑。
路上这么一颠簸,樊期的胃越来越疼。
到了医院下了车,樊期整个人都虚的很,全身无力。
许未迟走到他身边,见他弯着腰,关心问:“还好吗?”
樊期强撑精神:“还好。”
许未迟带他来的是一家私人医院,这个富贵医院,樊期只听过没来过。
在校时,他的同学被高考折磨,自娱自乐地开过这个医院的玩笑,说要是高考失利就来这家医院的门口,随便找辆车给它撞一撞,能来这儿的人非富即贵,后半辈子不用愁了。
所以刚进门,樊期就感受到了非富即贵的待遇。
许未迟陪着他一通检查之后,医生说只是小问题。
“给你开点药,一会儿打个点滴就没什么大碍了。”医生把卡拿出来递过去,却没给樊期,直接给许未迟。
许未迟接了过来,问医生:“还需要注意什么吗?”
医生说:“这几天吃清淡的食物。”
许未迟:“好,谢谢医生。”
许未迟道完谢,直接把卡收进了口袋里。
樊期也说了句谢谢医生,接着瞥了眼许未迟的口袋。
临时办的一张卡,虽然樊期觉得他这辈子不可能会再用到,但他还是想要拥有它,留个念想也好。
大概是收到了樊期的目光,许未迟低头问樊期:“怎么了?”
樊期舔舔唇,大着胆子说:“卡能不能给我?”
许未迟摇头没有答应:“你坐着,我去拿药。”
樊期啊啊两声,他不是这个意思。
“拿完药可以给我吗?”等到在外面坐下,樊期又问了这一句。
许未迟笑了笑,那是十分好看:“当然可以,这是你的东西。”
樊期哦了一声,咬牙又问:“多少钱?我打给你。”
许未迟语气那叫一个云淡风轻:“没多少,我从你工资扣吧。”
樊期点头:“行。”
樊期后来知道,许未迟那时压根没打算要樊期的这个钱,只是想着随口糊弄过去,以后不会再提。
而等到樊期知道多少钱的时候,他和许未迟已经是那种关系了。
那时正好樊期在闹脾气,而那个年纪的小情侣闹脾气,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把你给我的东西统统还你,搞个我们两清的戏码。
可不太妙的是,两人刚在一起没多久,樊期手上实在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来的许未迟的东西。
不可能把套.套的钱A了打给他吧,那吵架的气氛不就突然变黄了。
所以樊期思来想去,想到那张卡了,并大声嚷嚷要还卡还钱。
许未迟由着他来,卡收回去了,还一五一十地报了那天看病的钱。
樊期当场就蔫了,这怎么这么贵?
但在吵架嘛,硬着头皮也要吵下去,所以樊期立马打电话给齐越。
不过电话还没接通就被许未迟掐了,许未迟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在了床上,把刚刚收回去的卡塞进了他的裤兜里,很生气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别闹。”
“还有我的戏份啊。”齐越听到这儿突然坐直了些:“什么时候啊,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樊期摇头:“九年了,你有印象就怪了。”
九年九年,能把这种事记得这么久,也就樊期了吧。
口口声声没惦记,口口声声不在意,还不是一想,就什么都清清楚楚地想了起来。
画面回到当时的医院。
樊期打点滴一个小时,许未迟难道就要在他身边陪他一个小时?
樊期虽然很想要许未迟陪他,但道德和理智告诉他,这非常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