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连白信都来了兴趣,也不吃饭了,和明霁雪、折克继走到窗前,往下望去。
街面上一片混乱。
行人和摊贩抱头鼠窜,几个卖小吃的摊子被慌忙逃窜的人群撞翻,热汤、碗碟、筷子掉的满地都是,还有几个被撞翻的人趴在地上,被人踩得头破血流,哭天喊地的。
但现在却没人理会他们,所有人都往街道另一头挤,像是身后有老虎似的。
砰的一声,两道身影从客栈不远处的一家小酒馆里冲出,在街道中间站住之后,立刻挥舞着各自手持的兵器,杀成一团。
这两人一个拿着雪亮的长刀,一个拿着锈迹斑驳的柴刀。
使柴刀的这人衣着寒酸,身上已经受了不少刀伤,血流如注,把衣衫染红,但仍死战不退,手里的柴刀不管不顾的往对手要害上招呼,整个人势若疯魔,口中怒吼连连。
而使长刀的那人,身法迅捷灵活,每每看似要被对方砍中要害,却又能及时避开对方的刀刃,然后反手一刀,在对方身上砍上一刀。
白信三人都看得出来,使柴刀的那人只是略懂功夫,单纯凭着一股血性在死斗,而使长刀的那人却是一个刀法好手,身手不凡。
可他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制住对方,却猫戏老鼠般捉弄对方,一点一点的将其逼至绝境,心性之歹毒可见一斑。
“少将军。”
这时候,折克继的家将头领走过来。
“张大哥,弄清楚下边是怎么回事了么?”折克继问道。
“回少将军,是本地的纨绔弟子招惹的事端。”张头领看了一眼旁边的李夫人等女眷,凑到折克继身边低声说了原委。
原来那使柴刀的汉子名叫张大胆,是那家小酒馆的男主人,他和妻子一起经营酒馆,两人只有一个女儿,年方十六,长得千娇百媚,见过的人无不夸奖她长得好,人送外号“小西施”。
前两天,有官宦人家的弟子在街上游玩,见了她以后便动了心思,当晚就有媒人上门,说要纳张大胆的女儿为第七房小妾。
张大胆只有一个女儿,家里也算有产业,早就打定了给女儿招上门女婿,延续张家香火的注意,当然不愿意把女儿嫁出去,更不用说还是给人家做小妾,所以他一口拒绝,把媒人撵了出去。
不想第二天,就有衙差上门,索要好处,百般刁难,接着罩着这条街的黑龙堂也派了人过来故意找茬,搅得酒馆没了客人。
一连几天,张大胆一家没有半点进账,还被索要走一大笔钱,生活顿时陷入窘迫。
直至到了今天,又有人找上门,拿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契约,非说张大胆欠了他们的上千两银子,不但要张大胆拿女儿换钱,还要带走他的妻子卖身还债,酒馆也要收走。
张大胆终于被彻底激怒了,他早年练过一些功夫,现在起了杀心,用后院的柴刀出其不意直接砍倒了两人,然后和那人打了起来,接着就出现了白信三人看到的一幕。
“岂有此理!”明霁雪气的脸色通红,“只因为求亲不成,就用这些下作手段逼人全家于死地,这些官宦子弟没一个好东西!”
这话明白把折克继也圈了进去,可明霁雪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一番话说完,纵身从二楼跃下,如飞燕一般掠向交战的两人。
“折兄,她是一时气愤,口不择言,别往心里去!”白信见折克继脸色阴沉,便好心的解释一句。
折克继面沉如水,摇头道:“明姑娘没有说错,这些官宦子弟的确不是东西!”说完,他转头问张头领,“张大胆被人逼迫,难道就没试着告官,找官府主持公道?”
“他是告过官,可官府不受理。”
张头领把他从街坊邻居那里打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据说那官宦人家在朝中颇有权势,西京这边又是陪都,官员人情往来极其复杂,区区小民的案子,谁肯为他们得罪大官啊。”
“……”
折克继还想说什么,可最终默然无语。
白信倒没觉得如何,官逼民反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不然也不会有此起彼伏的农民起义了。
那边的战局有了明霁雪插手,立刻起了变化。
她十分气愤这些人的手段,下手毫不留情,冲入场中立刻拔剑在手,一个回合缴了对方手里的长刀,回手一剑横拍,直接把那人满嘴的牙齿拍掉,让他亲身体味什么叫满地找牙。
见有人冲出来主持正义,还是一个明媚无双的女孩子,早就看不惯这些人作风的街坊邻居,立刻暗暗叫好,在手里竖起大拇指,只是不敢出口。
眼看一场冲突即将平静下来,从另一边突然冲出三匹健马,快速冲到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