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结束后,孟青青就带着麦冬出门,东街西市的将整个江州府的胭脂水粉、布匹首饰之类做女性生意的铺子都逛了一遍,也挑拣着买了一些,但她并不是用来梳妆打扮,而是知己知彼,看看旁家卖的是怎么样的,方能知道自己的铺子该怎么开。
这些古代的胭脂大差不离,颜色也差不多,正红、深红、浅红。这些胭脂不仅能涂唇还可以当腮红,用清水匀开一点涂在两腮,不过技术不好容易翻车。
粉几乎都是铅粉,且不说这玩意有毒,铺子里卖的还不便宜,还有更好点的就是茉莉花籽粉,次一点的是米粉,涂出来就是那种大白脸。
也有卖涂手涂脸涂身体的各种膏体、膏油,主要功效都是滋润、美肤之类,但其实公用并不大。
踩过所有的铺子,孟青青心里也有了点数,她让麦冬提着东西,看着时间也差不多,准备再买点菜蔬,就回去。
两人正走到了碧桃街,差不多转个弯再走了几十步就到了。
就见前方不知道出了啥事,闹哄哄的一群人,孟青青本来不想走这个热闹,但谁让她眼神好,眼睛一瞟从人群缺口看见,里面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小孩,神色焦急的喊着什么。
这还得了,孟青青将手里的东西往麦冬怀里一塞,提着裙子一阵风的跑了一过去,扒着人群挤进去。
看着那小孩儿脸色都发青了,张着大嘴却哭不出声,孟青青连忙从那妇人怀里抱过孩子,将孩子面朝地,俯压在手臂上,在背上空着力气拍了五下,见没用,赶紧用拳头抵押在孩子的腹腔,很用力抵了几下。
“哎,你这人,干什么!”那妇人后面的一个仆人打扮的,见突然有人冲上来,压着他小公子做些奇怪的举动,愣了片刻大怒。
“且等等,我家夫人是个大夫!”麦冬也跟着跑了过来,看着状况立马高声喊道。
话音刚落,那小孩儿“哇”的一声吐出一个果核,咳嗽了几声,开始大声嚎哭。
但发青脸色立马缓了过来,孟青青跟着松了口气,将孩子塞进了旁边吓傻的妇人怀里,甩了甩酸疼的手臂。
“宝儿,宝儿,娘的宝儿啊!”那妇人也是劫后余生,一把抱着孩子跟着哭,一声声哄着孩子。
“这位夫人,你家孩子是被果核呛着了,瞧你家孩子才三岁的样子,以后可得注意着点。”孟青青喘了会儿气,解释道:“果核吐出来就没事了,这孩子嗓子肯定伤着呢,好生哄着叫别哭了,回去后好好养养嗓子就没事了。”
“多谢,多谢您了。”那妇人哄好了孩子,立马给孟青青行礼。
“不用不用,举手之劳。”孟青青笑着摆摆手。
眼睛随意扫了一下,刚刚情况紧急没注意到,眼下发现这位夫人衣着怕是非富即贵,孟青青心中一紧,寻思得赶紧偷偷溜走,少沾惹麻烦。
正好那孩子见他娘没哄他,也可能嗓子疼,又开始哭。那妇人连忙哄,后面的不知道是不是奶娘的角色,正在训斥刚刚那位色厉内荏的仆人。
孟青青见周围百姓没散,乱糟糟的,立马给麦冬打了手势,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两人一路没停留直接回了家,麦冬将东西交给半夏,一边不解道:“夫人,刚刚那位夫人瞧着很富贵,您救了她儿子的命,她肯定会感谢您,您为什么偷偷溜走?”
孟青青一边指挥着半夏将菜蔬搬进厨房,闻言笑道:“你也说了那位夫人非富即贵,咱们就是小老百姓,你家公子还在书院读书,咱们怎么好跟这样的人家有什么联系,万一牵扯了什么,可就麻烦了。”
“半夏,咱们晚上吃汤饼。”孟青青喊了半夏一声,接着道:“刚刚要不是瞧着那孩子情况属实危险,你家夫人我呀,可不想摊这趟浑水。”
“为什么这样说?”麦冬不解。
“你想想,那位夫人出生富贵,看她疼爱的样子,那孩子肯定是个娇养的小公子,那平时衣食还不是十分精心,怎么会让那么点大的小孩直接吃杏子,果核就大咧咧的留在里面?”
麦冬心中顿时一禀,“是有人故意害那孩子,嘶,这心也太狠了,那孩子才多大。”
“我也是猜的,也不一定对,万一就是不小心呢。”孟青青见小少年一脸惊吓的样子,笑道:“好了,这些事跟我们也没多大关系,来来,把东西给搬进屋,我去陪你妹妹做汤饼。”
“好。”麦冬一边应下,一边面色纠结的搬东西。
——
江州府知州姓冯,在江州这地界当知州也有五年了,虽没当上京官,但江州这地界繁华,这个地方官当得也颇为舒坦。冯知州算不得什么为民请命的好官,但也不是什么人人喊打的贪官,就是官场里最常见的那一类不好不坏的一群人,也干点事实也收点小钱。
反正是个地方官,上面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出什么大错漏,就含糊着过去,这也让冯知州安稳的做了五年的江州府知州。
但冯知州有个非常遗憾的事,就是子嗣不丰,并不是说没几个孩子,反而他孩子一箩筐,只是十一个孩子,只有两个儿子,而嫡次子是自己四十五岁那年才得,眼下才三岁。
长子今年已经二十二岁,长得一表人才,读书学问也很不错,但只有夫人和他自己知道这个长子并不是他们亲生的,而是意外抱养的。当年他们都以为自己命里没儿子,正好碰上有人偷偷将孩子丢在家门口,也没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就当亲儿子养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夫人竟然给自己还生了个儿子,冯知州虽然疼爱小儿子,但也没有因此防备大儿子,毕竟养了二十多年,早就当亲生的了。
只不过今日小儿子差点丧命的事,让他有点生疑,难不成大儿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