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主动弯腰了,可花雪还踮着脚尖,不过幸好差最后两步路就到屋檐下了,花雪甩了甩伞面上的雨水。
两坛酒放在桌子上,赵承郢拿了两个碗回来时花雪直接抱着酒坛喝了,赵承郢看她喝酒爽快又高兴,心里打鼓,一般酒量差的都不会这么喝罢。
果不其然,赵承郢陪她喝完了一坛酒,她还是神清气爽,不过她双脸绯红,像是闺中女子初试描眉擦粉,抹厚了一层胭脂。
赵承郢看她白皙透绯的脸,试探地问,“花雪姑娘,狼群生性残暴,你和它们在一起就从来没有害怕过吗?”
本来懒洋洋趴在花雪脚边的狼小五突然竖起了耳朵,两只眼睛警觉地盯着赵承郢,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一坛酒已经见底了,花雪不能再喝了,花姨告诉过她,她的酒量是两大坛子,喝多了就要胡言乱语撒泼打滚了。
花雪支颐着看他,他坐在对面背对着丛林,摇了摇头,“不怕。我和狼小五是在一个窝里被花姨抱回来的,那时候我还小,不知道狼的可怕,长大了发现和狼群相处惯了,倒也生不出畏惧。”
这么说来,花雪能执掌狼群确实与她自小的环境有关,赵承郢神色有些严峻地喝了一碗酒。
花雪换了一只手撑头,“怎么了?”
赵承郢敛起心事,“我突然想到,我身上的伤也快好了,日后还得在宋朝和契丹之间运送货物,如果能学会与狼群相处之道,再遇到危险时或许可以借助狼群脱险。”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依照花雪捡到他时他的情况,没死也是去了半条命的,花雪仰着脸,“我可以教你一两招……不行,我不能教你。”花雪刚要答应,又很快改了口。
她这一句话让赵承郢喜忧参半,赵承郢喜的是执掌狼群真的有技巧而言,忧的是花雪似乎还没有相信他,这已经半个月了。
赵承郢的神色有些复杂,他闷声又喝了一碗酒,花雪喝酒很快,她的酒坛子是空的,就只能看着他喝,他喝闷酒的时候好像有些不开心。
是因为自己没答应他的请求吗?可是花姨临终时千叮咛万嘱咐花雪,不能轻易把执掌狼群的技巧告诉生人,因为容易被人利用,而且还要她发誓,只将技巧告知能让她托付一生的良人。
花姨当初涉身险地时也差点被狼群给撕碎了,她用性命琢磨出来的技巧,怎么能轻易告诉他人。
花雪对他抱有一些歉意地说,“赵小五,我不能教你,花姨说了,只有娶我才有资格学。”
她明明酒量有两坛子的,可是不知怎么,今天才喝一坛看东西就开始出现重影了,花雪晃了晃头试图清醒,可还是抵不过酒意。
用狼群攻打契丹收复失地是赵承郢提出来的,当时他和薛惠在府上一提,没想到第二天在朝堂上,太子就抢先一步把这个计策献了出来,官家拍着龙椅称好,又有意把这件事交给太子去做。
没想到第二天太子就称病不来上朝,潜入丛林获取花雪信任的事只能重新寻找一个堪受大任的人,三皇子有意,不过于妃不忍心让儿子身入虎狼窝,更何况他要是真娶了那丛林里的野女子,以后便没那么容易娶王侯将相的嫡女。
最后这件事转了一圈,重新回到了他手上,他还记得自己自动请缨时朝堂一片沉静,最后还是由父皇半是惊讶半是解忧地拍手夸赞,死寂的朝堂复而又活了。
赵承郢抿着嘴,看着花雪因为醉意缓缓阖上的眼皮。
咚的一声,花雪莲花茎子一样的小手托不住困顿的脑袋,倒在桌上,她的头失去支撑也跟着朝桌面砸去。
赵承郢有力的手一伸,拖住了她的头,喉咙滚了一遭,“我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