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郢亲手绘的灯笼纸上还原了一月前,花雪在涿狼丛林救起赵承郢的场景,赵承郢身负重任又昏迷不醒,花雪力气不够便只能将他拖拉拽回丛林。
没想到,他画的如此栩栩如生,难道自己救起他时他还有意识?
“阿雪,你在偷着乐什么呢?”万双蝶肘了肘花雪,从花苑回来她便支颐走神。
花雪回神,对上她一双明亮探究的大眼睛摇头,“我在想那日我救起赵小五时他明明昏迷不醒,可他却记得我是如何把他弄到木屋的。”
万双蝶是真的羡慕花雪,住在那狼嚎不断的深处还能随手捡个芝兰玉树的公子回去,怎么她偏偏没有这个运气。
“大姑娘,老爷把赵公子叫到前厅去议事了。”素云来的时候毛毛躁躁差点撞到桌子打翻茶盏。
万双蝶一激灵地坐直,不解地问,“下午爹爹不是问过赵公子了吗?又把他叫去询问什么?”
万家财那样一个时间如斗金的人,即便回到这偏僻的庭州,来来往往结交送礼的人也要踏破门槛,有的人送上些许贵重的礼品还见不到他一面。
这样说来,没有重要的事,万家财不会几次三番地|赵承郢。
素云站定,面有难色地看了花雪一眼,不知当说不当说。
万双蝶看她模样心里大概猜出两三分,肯定是和自己有关,催她回答:“你快说呀,素云。”
素云吐字一顿一卡,她一会察看万双蝶的脸色,一会儿又瞅瞅花雪神色,“老爷听闻你下午表露对赵公子有意,于是老爷想把赵公子留下来。”
万双蝶顿时觉得格外对不起花雪,她火急火燎地拉着花雪前往前厅。
前厅。
万家财今天下午刚和几个好友一聚,喝了些酒,身上萦绕着酒香,他喝了一盏茶才定了定神。
“赵公子,我知道你已有心上人,不知你的心上人可知道这事?”万家财的脸酒红,他吐字带着客气又保持距离的笑。
赵承郢知道万家财又找到自己所为何事,他毕竟也在汴京待过,汴京哪里有做父亲的为女儿逼婚清白公子的?
“她自然是不知。”花雪虽然十六了,可她秉性纯良,又没见过丛林外的尘世,很多东西看不出来。
万家财有几分把握地笑了笑,他接着又说,“既然是不知,赵公子未有婚配,我的大女儿小蝶也正值年华,我看赵公子与小蝶极为登对,不若由老夫做媒如何?”
赵承郢手旁的茶水渐渐温凉,来万家也有一天,他对万家有了些了解,比如万双蝶的母亲是契丹人,她母亲早亡,而万家财多年未续弦,也算得上对她母亲情深一片。
不过赵承郢更感兴趣的是万双蝶生母有一个胞弟,在庭州附近的礼州做将领,礼州可是一块好地方,若是拿下了礼州,便有了攻辽的驻扎地。
“赵小五多谢万老爷好意,万家家大业大,而我家中不过活口一间铺面,实在匹配不得万家。”赵承郢婉拒。
这一点万家财毫不在意,他捋着胡子一笑,借着没消退的酒劲再三挽留,万家财膝下无子,二房三方盯着他的家产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得早些为蝶儿寻个可靠人,守住他们的万贯家财。
“赵公子不必拘泥于这点,老夫看中的是你的为人,自然不在乎两家家产的悬殊。”万家财还没醒酒,要是他清醒后知道自己死皮赖脸地求别人娶自己女儿,估计得挖条地缝钻进去。
“多谢万老爷的好意,赵小五不才,承受不住您的厚爱。”赵承郢坚决拒绝了这门亲事,像万家财这样的人才,若是陪上个十船八车的嫁妆,将女儿嫁给勋爵人家也未必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