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此事。”赵承郢今天细细地检查过,那腰牌是契丹军中下命令时的腰牌,意义重大,他如今丢失如此贵重的东西,难免暂失理智。
耶律杨不会听自己讨厌的人辩解,他抬脚踩在台阶,在木头台阶上映下一个泥水印子。
“我搜搜便知道了。”耶律杨上下打量他,相信他也没那么蠢会藏在身上。
即便赵承郢把东xī • zàng在了很隐蔽的地方,耶律杨绝无可能找到,但是他要搜自己的住处,赵承郢绝不答应。
他手边一根青竹一横,拦住了耶律杨的路,耶律杨用蛮力抓住那根竹子,想一把枪过来折成两截。
可他用了十成的力气,横在他面前的竹子纹丝不动,就连赵承郢本人也云淡风轻,面无充血,神情盈泰。
耶律杨咬着牙又将竹子拉了拉,他现在敢确定,面前之人身手了得且不在自己之下,那么上次他便是故意演戏被自己打倒。
“让开!”耶律杨声音里释放出一些无处安放的愤怒低声吼道。
“我不喜欢别人搜我的屋子。”哪怕这只是一个暂住三个月的房间而已,赵承郢都不允许别人的手翻动他的东西。
赵承郢右手的茶盏突然落桌,利剑出鞘一般侧头看这个恼羞成怒不懂隐藏情绪的男子。
横在中间的竹子颤动了一下,耶律杨在与赵承郢对视时,竟然被他锋利的目光给震慑住了。
“好了,你们两个各退一步。”花雪看他们处于胶着气愤,拉着耶律杨的袖子离开了赵承郢的门前。
花雪对赵承郢道:“他就是这么个性子,你别往心里。”
赵承郢对她若有若无地点了一下头,收回了那根脆弱柔韧的竹子,手中的茶盏波澜不惊,茶面平静。
他听到耶律杨被拉走时还愤愤不平地和花雪说赵小五身份绝不简单,他就是故意接近你之类的话。
赵承郢和耶律杨之间弦绷得很紧,一见面便是剑拔弩张,一对视便有火星噼里啪啦地跳起来。
还是花雪找耶律杨解决屋内的鸟巢之际,赵承郢才得了功夫出丛林一趟,这回他挑了一个很是隐秘的地方和薛惠碰面。
白日带有温度的光也没融化赵承郢脸上的薄冰。
薛惠行礼,“殿下。”
赵承郢伸手让他不必多礼。
薛惠将这两天宫内发生的事慢慢讲来,“殿下猜测的果然不假,那令牌确实为太子等亲近之人和契丹联系见面的信物,不过这回我们只抓住了太子的心腹张忍历,太子在殿前回了两天两夜晕厥过去了,皇后又说了一通辩解的话,官家只是处置了张忍历,让太医好好给太子养伤。”
两天前,赵承郢得到那块令牌,揣摩很久后,他秘密出了丛林交给薛惠,令他快马加鞭,找几个懂契丹语的人假扮契丹人骗了太子的心腹出宫见面,被藏身屏风后的父皇看的清清楚楚。
只是张忍历是太子一条忠心的狗,在碰面期间,赵承郢的人几次要逃出这事是非太子所指使,张忍历装聋糊弄过去了,第二次套话时多疑的张忍历察觉到不对劲转身要走,直接被捉拿回京。
“不必着急。”赵承郢双手背在身后,好菜需要慢慢熬,不急于一时。
现在太子表面安然无恙,实际里定然是如坐针毡三魂去了两魄,他的左膀右臂勾结契丹人,这事怎么看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这对看着情深义重的父子其实已经出现裂痕了,等裂痕大了,便能轻易将两人撕开。
“令牌收好,太子那边刚出了这事自然不敢把契丹人找来对质,但是藏在京中的契丹奸细总会知道这事。”
赵承郢回头看了一眼丛林,他心里算了算出来的时间,掐算着现在也该回去了。
“殿下可千万小心,据可靠情报,辽国耶律宗正正在赶往涿狼。”薛惠知道这事万分凶险,可是他也不敢劝说赵承郢离开涿狼。
糟了,耶律杨没见过赵承郢,可是耶律宗正见过他,虽然还是六七年前在父皇诞辰上遥遥地点头碰面,可这人头脑极为聪明,不是耶律杨这样能轻易蒙混过关的。
赵承郢脚步一顿,嘴角抿的很紧,“什么时候的事?”
“今日午时,张忍历死在狱中之时。”
赵承郢抬头,现在的日光有些强烈了,抬头看上两眼便只觉眼前一圈又一圈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