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郢来看了花雪一眼身披戎甲离去,他走时回头看了一眼船只,只看到恭送的女使小厮以及重兵,没在黑压压的人群中看到那抹轻盈的影子。
花雪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船房里谁都不让进,头发慢慢干了,整齐雅致的房间里弥漫着陌生的气息。
她倒头背对着房门,眸子还没闭上,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低低的推让声。
“今日午时便是我去喂食的,现在该你去了。”一名小厮把装着厨房斩杀干净的鸡肉猪肉的木桶往大小眼的小厮怀里一送。
大小眼小厮扔烫手山芋似的把木桶往瘦高个小厮怀里一推,连忙侧身,“那狼凶恶极了,反正你也有了喂食的经验,我看还是你去罢。”
两个人争执不休有一刻钟,可还是没得出个结论,他们嗡嗡的声音倒是勾起了花雪的猜测。
房门支呀一声打开,两道茫然自失的目光齐齐地看向五官端正的女子,收起了推卸的神情,道:“姑娘可是饿了,厨房那边正在准备您的午食,很快便好。”
花雪的目光从他们脸上转移到木桶,她走了过去,闻到一股不轻的血腥味,“你们刚才说要喂狼?”
两名小厮对视一眼,局促不安地两口不一道,“不是的”,“回姑娘,似的”。
意识到他们没有统一口径,很快两个人又否认了,由抱着木桶的大小眼说,“姑娘,您误会了,不是喂狼。”
“那这些是?”花雪所在的船房门窗关的很紧,她也不确定自己听的是不是“喂狼”。
旁边的瘦高个笑着回,“这些呀是厨房做菜后剩下的边角料,我们俩想加餐。”
“对对对。”大小眼抱紧了木桶,双有些发抖,上头可交代过了,在狼小五送进瑜王府前不得让他们知道尤其是花雪,不然她凭借着一头狼要逃出生天易如反掌。
花雪希望落空了,她恹恹转身要回头,贴身伺候花雪的婢女之歌一路小跑过来,喜道:“姑娘,万家的姑娘携了拜帖来看望您。”
听闻是万双蝶,花雪才没抬脚进屋,这时她才知道这艘船挺大的,起码要比本来就很威风气派的万家商船大气。
“阿雪。”花雪一进屋,万双蝶就亲热地拿着她的手,“我听说你夕食还没用饭,便给你带了些薄荷糕,你尝尝。”
花雪本没胃口,看到万双蝶,心里才稍微好受些,她咬了一口薄荷糕软糯可口,“蝶儿,你们走了几日了?”
万双蝶心算,“也有六日了罢,这条河连着蔡河,再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大概就能抵达京城。”
花雪更加忧心忡忡,薄荷糕才咬一口她便没有胃口地放下,之歌见花雪闷闷不乐,有些担忧道:“姑娘,您可是想家了?”
知道花雪身世的只有赵承郢、万双蝶和薛惠,之歌受赵承郢命令这一路不能让她有任何差池,她忧心花雪一天才吃了这么一口薄荷糕,这单薄的身子板怎么受得住。
“之歌,你去厨房为我们拿着林檎旋来罢。”万双蝶支开之歌,这样两人也好说些体己话。
等之歌出去了,花雪紧抓着万双蝶的手,焦灼道:“蝶儿你帮我离开这里,我想回涿狼。”
如果是别的忙,万双蝶还好说,可这件事难度太大,她有些为难地抽回了手,她道:“阿雪,不是我不帮你,刚才你也看到了这可是当今瑜王殿下的船,到处都是重兵把守,连只蚊虫都飞不出去,你叫我怎么把你一个活人带走。更何况,要是瑜王殿下知道是我帮你逃跑,他定然是要苛责爹爹和我……”
她说的也是,花雪抽回手,难道她要认命地离开涿狼去那人生地不熟的汴京,和她相依为命的狼群也……
花雪有些沮丧,万双蝶连忙抓住她的手,“阿雪,去汴京也没什么不好的,我看瑜王殿下是真心实意待你的。”
“真心实意”四个字用在赵承郢身上,叫花雪听出反意地轻笑一声,“赵承郢她带走了我的狼群。”他把狼群带去了杀伐不断的战场,亏花雪曾经信任他,教会了他号令狼群。
她直呼瑜王名时,之歌正满脸笑容地端着林檎旋还有其他几味果子进来,听到瑜王大名她急的差点被门槛绊倒,她惊慌失措地提醒花雪,“姑娘,日后可万万不能直呼殿下其名,这可是大不敬。”
花雪没理会她所言,旁边的万双蝶帮着打圆场道了几句“日后定当铭记于心”,她推了推花雪的手,“这几味果子是汴京有名的,阿雪你可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