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未真正放手
所以以为
拥抱会漫长
星不会转
谎不会穿
闭着目承认
故事看完
——《偿还》
.
认真
次日仍是雪天。
不若昨夜末日般的狂风大作,清晨早起只见一片洋洋洒洒。雪势渐缓,暴雪将息。
昨晚那一跤不是白摔的,浑身剧痛,没摔出个脑震荡就不错了,天还没亮,南烟翻了个身人就醒了。
依稀听到对面房间有动静,她心底还惦念怀礼今天怎么回圣彼得堡,立刻起床披上衣服出去了。
民宿的布草工在收拾其他房间,他房间的门大敞着。
笑容朴素的俄罗斯妇女见她醒了,亲昵地问了句早安,关切她昨夜的情况,嘘寒问暖。
南烟朝房间里望了望,眨眨眼,用俄语问:“Lance已经走了?”
Eva此时恰好到楼上来,听见了,对南烟道:“他们很早就出发了,急着回去,”又抬头看墙上的挂钟,“不出意外已经到了吧。”
南烟下意识望窗外。
天气这样恶劣。
南烟准备回房间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突然又停下脚步,“Eva,你知道Levi今天在家吗?我想走之前亲自去拜访他一趟。”
那个古怪寡言的老头儿在雪地里救了她,照顾她清醒后又送她回来,她还没来得及好好跟他道谢。
Eva猜到了她的用意,笑笑说:“Levi总不在家,身上也不常带手机,晚点叫Joseph陪你去,不要一个人再迷路了,这样的天气路很难走。”
南烟点点头,连连道谢。
“Rita,你不多住一段时间?”Eva问她。Lance他们已经走了,南烟应该不出多久也是要走的。
南烟笑着:“不了,谢谢你了,我还有别的事。”
她要去看明天的画展。
另一方面,她没有太多的钱住民宿了。最近机票价格飞涨,虽然她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回北京。
回到房间。
昨晚晏语柔突然来了电话,她手机那在怀礼手中,情急之下关了机,现在都没开。
不知他有没有打给她。
她也不知道昨晚他有没有看到晏语柔的电话。
——应该没有吧?
有的话,当时就会问她怎么会有他女朋友电话的吧,毕竟在他来看,她和晏语柔生活中素无交集。
心底惴惴。
他昨晚还说,有空的话要陪她去看画展的。
就在明天。
女人真是贪心。
尝到一分好,就想要三分。
三分好,就想得寸进尺找他要五分。
他为她改了航班,带她来滑雪,回圣彼得堡的路上因为她半路又折返。她也知道,不能对他这样的男人产生太多期望的。
她一早就知道。
但是,遇上这样的男人,又怎么能让她不贪心。
去年在俄罗斯费尽心思跟他上了床,当时心里还冒出“跟这种男人上过床,以后和别的男人都会索然无味”的念头。
她已经食髓知味。
意犹未尽。
手机电池是真不行了。
坐窗边儿抽了支烟,眺望飞雪,脚搭在凳沿儿,红色指甲油早就斑驳掉光了,却一直没想自己涂。
门前一长串被反复碾压过的车轮印,直直延伸到平直的雪路上去,揣测着哪一道是他走时留下的,又描了会儿画稿。
这才开了机。
一条条消息卡的屏幕好久才打开。几乎全是徐宙也的微信、短信、未接来电,上百条。
他急疯了。
后面应该是怀礼打给了救援队说她找到了,徐宙也接到了消息,也松了口气:
-[我都买好去俄罗斯机票了,南烟你真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凌晨还在担心她。
-[怎么关机了?你真没事吗?]
-[我□□不会接到什么诈骗电话了吧?]
-[南烟你开机了赶紧给我回个电话——]
南烟正要回过去,突然,怀礼就打进来了。
“醒了吗。”
他的嗓音淡而温和。
南烟望着飞雪,这声音好似离她很远。
“你呢,到了吗?”南烟反问,顺便看了眼墙上的表。
已经九点多了。
半夜雪势渐缓,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卷着凶悍的势头与强势的寒流,气势汹汹地去肆虐另一处了。
怀礼抓紧机会,凌晨四点半就出发了。
决策及时,雪路难走却几乎没几辆行车,天才亮就畅通无阻地到了目的地,回酒店洗了澡换了衣服,现在已经在圣彼得堡国立医院了。
“你什么时候出发?”
怀礼站在医院走廊,却是又反问了她。
一遭三个问题。
没谁回答谁。
南烟鼻腔里出了一声,像是哼笑。她昨夜感冒了,嗓子又疼又哑,轻轻咳了下,说:“我先问的你。”
怀礼也不同她争辩,声音徐徐低缓,“我已经到了。”
“现在?”南烟惊诧,以为他还在路上。
怀礼嗯了声,迎着冷风雪气点了支烟,又问她:“今天过来还是明天?”
她顺着他的话问,“你今天有空?”
“下午就有。”怀礼轻吐着烟气。
“明天呢。”
“也是下午有。”
画展就在明天下午。
他会陪她去的吧。
南烟顿了顿,说:“——我明天上午回去,下午去看画展。”
怀礼似乎默认了她的提议,又问:“今天下午还有事?怎么不今天下午回来?”
“这么着急想见我啊?”南烟笑着。
她当然也想下午就走的,但她还不知道Levi什么时候在家。
雪势刚好点儿,今天回圣彼得堡的人应该很多。如果民宿这里有人回去,她可以顺路拼个车一起的。
现在就祈祷明早千万别又有暴风雪。
旁边有人开始喊怀礼的名字了。
“是有点急,雪太大了,”怀礼笑着,掐了烟,往会议中心走去了,“酒店地址发你微信了,到了给我打电话。”
“——哎,怀礼。”南烟叫他。
怀礼停了停脚步,“怎么了。”
刚才有那么一个时刻,南烟想坦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