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崇冷眼旁观,这种低级圈套,向来都是愿者上钩,以陆枝枝的美貌,的确会有不少人愿意咬饵,但冷血冷情的工作狂总裁压根不吃这一套。
跟魏崇站一起的几个大佬想法跟魏崇差不多,看着楚楚可怜美貌动人的陆枝枝,已经有人蠢蠢欲动,想要英雄救美,吃了这个饵。
就算不是花丛老手,谁又忍心看着这样一个大美人在自己面前挨打呢?
那富二代再怎么说也是个一米八高的男人,陆枝枝穿着修身的美丽礼服,又踩着高跟鞋,能跑多快。
眼见富二代的巴掌要落到陆枝枝脸上。
“住手!”
“住手!”
就在两个怜香惜玉的大佬一起开口的时候,魏崇忽然疾步来到陆枝枝身前,抓着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接着微微侧身,将富二代踢飞出去。
这一脚饱含怒意,富二代砰砰地连着砸倒两个桌子,才摔到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围观群众露出吃惊的表情,怎么也没想到魏崇居然会给陆枝枝出头,这大佬不是从来都沉迷工作无心女人的吗?!而且刚刚那个态度,跟面对陌生人一样,结果转眼就把人往怀里搂??
这就是工作狂大佬谈恋爱的样子吗??
尤其是刚刚出声的两个人,现在更是心情复杂,他们只是怜香惜玉而已,看见魏崇没有动作才想帮陆枝枝,并不是要跟他抢女人。
但是无意间抢了还没抢过,风头全让魏崇出了可真是……
直到感受到四周投来的目光,魏崇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他不禁微微皱眉,他明明压根没有要救陆枝枝的念头,可是刚刚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样,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是这样的局面。
他低下头,去看怀里还在瑟瑟发抖的女人。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获救,紧绷着身体捂着脸,鸵鸟似的低下头,好像这样就能避免伤害一样。
魏崇不禁嗤笑,正想放开她,却见她慢吞吞地张开了指缝,从指缝里往外偷看,怯生生的大眼睛像是受了惊的小奶猫似的,还泛着水光。
陆枝枝终于确定自己已经安全了,她放下手,抬头对上魏崇的脸,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阿峤,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魏崇心里涌上一股不悦,他救了陆枝枝,陆枝枝却对着自己喊别人的名字。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名字是曾经他失忆的时候,陆枝枝给他取的名字。
魏崇点点头,松开陆枝枝的手腕,跟她拉开距离。
陆枝枝也慢慢站直身体,她整理了头发和裙子,然后才问魏崇:“我们可以私下谈谈吗?”
魏崇扫一眼四周八卦的目光,同意了她的请求。
两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进一个房间,魏崇目光冷淡,声音里带着不耐:“你要说什么?”
陆枝枝迎着冰冷无情的目光走近两步,直到身上的香水味攀上手工定制的高级西装:“阿峤,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以前发生的事了吗?你为我做饭,你教我学游泳,你都忘了吗?”
“既然是以前发生的事情,那就都已经过去了,你也应该忘了。如果你是还想要钱的话,要多少,说个数字一次结清。”魏崇毫不吝啬地展示自己的冷酷无情。
陆枝枝一直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只有对自己的审视,没有一丝感情。在她提到过去的时候,他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似乎连回忆一下的兴趣都没有。
陆枝枝有些失望,好想打面前这男人几下,质问他为什么忘了自己。
可是打不过他,好气哦。
陆枝枝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对上魏崇泛着凉意的眸子:“你的确应该给我钱,你现在赚的钱,都是我们的婚内财产,有一半都是我的。”
魏崇眼神里流露出轻蔑:“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你怎么跟一个没有记忆没有身份的男人结婚?”
陆枝枝微微地笑了:“我当然不能跟一个没有记忆没有身份的男人结婚,所以跟我结婚的不是阿峤,是你魏先生啊。”
她又走近了一步,脸上是肆意的坏笑:“我是陆枝枝,魏先生你户口本上关系是配偶的法定妻子陆枝枝啊。”
*
一个小时后,魏崇的办公室里,看完了陆枝枝的全部资料,他脸色格外平静。
但站在办公桌旁边的吕安林却觉得自己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他的工作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老板怎么可能不生气,老板现在表现的越平静,自己以后受到的惩罚只会越严重。
吕安林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这次的确大意了,早在觉得陆枝枝眼熟的时候,他就该彻查她的身份的,可是那个时候魏崇失忆,他的所有心神都放在了怎么才能让魏崇恢复记忆上。
而且陆枝枝行事很谨慎,她怕陆家人找到自己,压根不用身份证。小镇里的确也没什么能用到身份证的地方,所以查起来麻烦了一点。
谁知道事情就这么巧,失忆的魏崇居然跟自己的法定妻子谈起了恋爱。
也许这是件好事?他可能不久之后就会有老板娘了也说不定?
魏崇转头看向玻璃窗外,陆枝枝乖巧地坐在会客室喝奶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脸上荡漾着愉快的笑意,偶尔看一眼他的办公室。
隔着玻璃窗,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仿佛对视一般。陆枝枝还歪着头笑了笑,简直像是在挑衅他。
但魏崇知道她看不见自己,玻璃窗是特制的,从外面绝对看不见里面。
他对自己这个所谓的妻子实在没什么印象,但是他印象里的陆枝枝绝不是这个样子。
魏崇将面前的文件合上:“让她进来。”
吕安林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去会客室请陆枝枝。
对这个现在名义上是自己老板娘以后可能真的会成为自己老板娘的女人,吕安林不敢怠慢。
将人领到魏崇办公室后亲自关上门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打扰他们谈话。
陆枝枝很自来熟地拉了个椅子坐到办公桌对面,然后才看向魏崇:“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魏崇懒得跟她多废话,直截了当地问:“不要出现在我面前需要多少钱?”
陆枝枝咬着奶茶吸管,眼睛微微眯了眯:“你的一半财产。”
“你知道我还有其他方法让你在我眼前消失,你一定要激怒我吗?”
魏崇的声音很平静,从他的眼神和表情里完全捉摸不透他此刻的想法。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充满了摄人的杀气。
陆枝枝悚了一下,赶紧乖乖坐好:“你问我要多少钱的嘛……那人家不要钱了,人家想要个老公嘛,我们毕竟结婚了,我想跟你住在一起,你只要保证我的生活费就行了,我很好养的。”
“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你想让人家怎么办嘛。”陆枝枝眼里漫上水雾,看起来可怜极了,“你走以后,我总感觉有人在我们家附近转悠,还有一次门锁都被撬开了。我在小镇生活了三个月,一直平安无事,是从你出现开始,才出现这种事情的,你总该负责的吧?我一个娇弱的女孩子又没有什么自保能力,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陆枝枝控诉地看向魏崇。
“我会让你保护你。”
“我不相信别人,我只相信你。你就让我跟你住在一起吧,我发誓我不会打扰你的,你都说不喜欢我了,那我总不能不要脸地去骚扰你吧。我只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毕竟我现在是你老婆,万一别人为了报复你盯上了我,我好歹是你名义上的老婆,别人会说你连老婆都护不住的,你堂堂魏家家主,会被别人笑话的。”
陆枝枝做出自己最真诚的表情,任魏崇的目光打量自己半天。
良久,魏崇终于松口:“如果你有任何不轨行为,我会立刻把你赶走。”
陆枝枝努力抑制自己不断上翘的唇角:“我很乖的,你不让我做的事我不会做的。”
*
陆枝枝搬进了魏崇的别墅,被安置在离他最远的一个房间。
她当然不乐意,可是无可奈何,只能安慰自己能搬进来已经很不错了。
本以为都住一起了,肯定朝夕相对擦出爱情火花,陆枝枝摩拳擦掌,准备充分,要将这男人一把拿下。
可惜她的准备并没有派上用场,魏崇早出晚归,一副把生命献给工作的样子,陆枝枝不在七点起床就别想见到魏崇的面。
别说擦出火花了,连个火星都没冒出来。
陆枝枝只好调了一下自己的作息时间,好不容易跟魏崇见了几面,人家只当她是空气,哪怕面对面站着都不给她一个眼神的。
这么下去不行,陆枝枝可不是来当摆设的。
她私下找了吕安林,问魏崇的行程。
尽管已经把陆枝枝当成老板娘对待,但这件事吕安林还是尽职尽责地汇报给了魏崇。
当天晚上,陆枝枝就在客厅里见到依旧西装革履的魏崇。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过问我的行程?”魏崇冷硬地说道,“你可以收拾一下离开了。”
陆枝枝立刻做出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想打听你的行程,我只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不在家,我不想你看见你一些尴尬的场景而已。知道你的行程,有一些事情我才能放心地去做呀。”
“你要做什么?”
陆枝枝露出羞涩的表情:“约会啊,我又不敢出门,只能让人来家里了,你毕竟现在还是我名义上的老公,万一被你撞见了,那就太尴尬了啊,所以我才去问吕安林你的行程啊。”
“约会?”魏崇被气笑了,“你要在我家里,跟别的男人约会?”
陆枝枝顶着魏崇明晃晃写着你是不是想死的眼神硬着头皮说道:“反正你不喜欢我嘛,我们总有一天会离婚的,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我早点找下家有什么不对吗?当然,如果你不想我找,那我不找了,只是一个人睡觉真的很寂寞,以前都是你陪我睡的,你搂着我,让我趴在你怀里,一个晚上都不放开手呢。”
魏崇听见她又提起自己失忆时的事情,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你要是敢让别的男人进门,我不介意让你们做一队亡命鸳鸯。”
陆枝枝无辜地眨眨眼:“那你晚上陪我睡觉吗?”
“……”
“我晚上一个人好怕怕的,我想有人陪我睡觉。”
魏崇若无其事地起身,往楼上走去。
“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你晚上几点睡觉?不要太晚了,你喜欢什么味道的香水?还是算了,你以前不喜欢我喷香水的,那我晚上等你啊,你如果不来的话我就去找你。”
魏崇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陆枝枝。
在陆枝枝眼里这种行为叫落荒而逃。
她轻笑了一下,回屋选了一件保守的睡衣。
慢慢来,不着急。
*
晚上十二点,陆枝枝出现在魏崇的书房外,敲了敲门。
门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在陆枝枝要敲第二次的时候,门开了。
魏崇的声音里带着极强的压迫力:“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陆枝枝心说我最擅长的就是得寸进尺,她露出个甜甜的笑容:“我知道你不会陪我睡觉的,我独守空房就独守空房吧,反正也已经习惯了,我来找你,是有其他事情。”
“说。”
“你不是不许我带别的男人回家嘛,我就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出去约会。”
“没空。”魏崇说着就要关门,但陆枝枝的手按在门框上,他看一眼白嫩细长的手指,还是没有把门关上。
陆枝枝一副委屈的样子:“本来想让你陪我约会,你不愿意的话送我出门就好了。”
魏崇目光已经落在她脖子上,眼里闪现着杀意。
陆枝枝缩了缩脖子:“这都不愿意啊,那好吧,你身边有没有什么长得帅又有钱的男人给我介绍一下啊?我不挑的……”
门在她面前砰一声关上。
陆枝枝在门被关上的前一秒缩回手,她摸了摸鼻子,微微地笑了一下。
*
吕安林对陆枝枝的敬佩与日俱增,他现在觉得陆枝枝绝不会成为自己的老板娘了——她应该活不到那个时候。
这段时间她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在老板的底线上高调蹦迪,反复作死。
虽说两人的婚事老板一向当不存在,但无论怎么样,陆枝枝都是老板的法定妻子,陆枝枝居然敢明目张胆给老板戴绿帽子,还把自己看中的男人照片发给老板,让他帮忙挑选。
这行为可真是……牛逼!
吕安林目光复杂地看向落地窗边的位置,陆枝枝跟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对面而坐,姿态亲密。
在桌子上还摆了一束玫瑰花,红玫瑰的花语,不言而喻。
这家酒店是魏家开的,是他们公司附近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老板和他经常来这里吃饭。
她一定是故意的。
本打算装作没看见他们,可陆枝枝却在此时抬眼,看向这里。
看见了他和老板也就算了,陆枝枝居然还朝他们挥手。
吕安林在心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希望佛祖能够保佑这个自己找死的女人。
魏崇脚步停了下来,看向正拼命招手的陆枝枝。
见魏崇终于发现了自己,陆枝枝才放下手,冲他嫣然一笑。
魏崇微微眯了眯眼,抬脚走到二人的桌边。他屈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目光在对面男人脸上一扫而过,冰冷地开口:“你在干什么?”
“约会啊,这是陈桥。”陆枝枝压低了声音在魏崇耳边说道,“他在追我,我还没答应呢,你帮我掌掌眼。”
陈桥被魏崇看的有点不安,他二十二岁,是个大三学生,虽说在学校里也是个风云人物,可在魏崇面前他感觉自己就是个稚嫩的菜鸟。
他被魏崇身上来自上位者的威压弄的非常紧张,站起来鞠了个躬,开始做自我介绍:“我叫陈桥,是X大金融系的学生,今年大三,是学生会主席……”
陆枝枝睨了他一眼,有些不快:“你在干什么?面试吗?”
陈桥表情讪讪的:“我,我是想在你朋友面前留个好印象。”
“谁说他是我朋友了,他是……”
陆枝枝话没说完,手腕被魏崇抓住,将她从位置上拉了出来。
陈桥吓了一跳,刚想阻止,被魏崇一个滚给吓得又坐了回去。
陆枝枝看见陈桥的反应,不禁在心里骂了一个晦气,也来不及跟他说什么,跌跌撞撞地被魏崇拽着往楼上走,吕安林留下来处理陈桥的事情。
魏崇在这酒店有一间包年的总统套房,他一路无言,把陆枝枝拉进这个房间。
陆枝枝一路上说着“你要带我去哪啊?你这样我好害怕啊”“你要干什么?人家约会还没结束呢!”身体很老实乖巧的没有丝毫反抗,出了手腕被攥的疼之外,也没吃什么苦头。
到了房间里陆枝枝就闭上了嘴,先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然后撩眼去看魏崇,揉着自己手腕,娇滴滴地开口:“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是不是生气了吃醋了,要对自己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
哎呀讨厌人家早就准备好了呢!
陆枝枝纠结着自己该意思意思反抗一下还是该表现的热情一点顺从一点。
魏崇忽然开口:“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陆枝枝一愣:“身份?什么身份?”
“作为魏家家主夫人的身份。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曾经签过协议,你坐上这个位置,就要尽好自己的本分。”
被魏崇这么一提醒,陆枝枝从总算回忆起来的确是有这么一个协议,协议规定详细又明确,如果原身做出任何抹黑魏家脸面的事情,他们俩就会立刻离婚,并且原身要赔付魏崇十个亿。
她现在跟人约会的行为,好像就在抹黑魏家脸面的范畴里。
魏崇不会真的让她赔这十个亿吧??
陆枝枝看向魏崇的表情,心里一紧,魏崇看起来有点认真啊。
大佬果然是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这么绝情,想离婚就算了还问她要钱,臭不要脸的资本家!
陆枝枝在心里骂了一通,脸上露出个讨好的笑容:“不要这么凶嘛,我又没真的跟别人约会,我长得漂亮别人追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对不对?”
魏崇只呵地冷笑:“我让吕安林把我们的协议和离婚协议书拿过来。”
陆枝枝连忙扑过去,抱住他想掏手机的那只手。
“你这么着急干嘛?难道不许我为自己申辩一下吗?你也说了让我记住自己的身份,那你记住了吗?我好歹是你老婆,你让我独守空房,你觉得合适吗?我们也结婚这么久了,你碰都不碰我一下,你不怕别人怀疑你身体有问题啊?!”
陆枝枝一边说一边看着魏崇的脸,不放过他脸上一丝表情。
男人那张好看的俊脸上始终始终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冷酷却也迷人,跟他失忆的时候完全不一样。那时候他也冷,但始终有一丝人情味在。
大约是因为失忆了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对陆枝枝的喜欢是那么明显,看着她的目光都是溺死人的温柔。
而现在的魏崇,让人心动,让人心悸,也让人望而却步,不敢靠近。
或许他们压根不是一个人,她的追寻是错误的,她永远也找不回她的阿峤了。
这个念头陡然冒了出来,陆枝枝感觉自己心口闪过一丝涩然。
她赶紧掐灭了这个念头,阿峤就是魏崇,魏崇就是阿峤,是她喜欢的人,她无论如何也要努力一下,不能就这么错过自己的爱。
魏崇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头跟她对视,深沉如渊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动,姿态居高临下,对陆枝枝绝对碾压。
他纡尊降贵地开口:“你大概忘了,我对你的义务只有给陆家的投资和每年你的生活费。”
“夫妻之间的义务是法律规定的,再说了,我也没收到你给我的生活费啊,这么说来你还是欠了我。”
陆枝枝说着说着忽然踮起脚,在魏崇唇上印了一下。
一触即分。
魏崇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好似刚刚那个吻不存在。
倒让陆枝枝这个强吻的有些脸红了:“你是我老公,我想亲就亲了。”
她哼一声,脚步仓皇地离开。
离婚的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