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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送来早饭盒子,萧鸢揭开端出,里面有四碟酱菜,一盘白煮鸡蛋,一盘蜜制蜂糕,一大碗白白黄黄热杂米粥儿,又一盘饹馍,一盘馓条,一盘火熏肉,一盘切段大葱,一碟豆瓣酱。
萧滽和燕靛霞也过来围桌坐,萧鸢洗了手,拿起一张饹馍摊在掌上,挟上两片火熏肉,大葱,涂上豆瓣酱,再把数根馓条一并卷裹严实,先递给燕靛霞,燕靛霞连忙道谢接过,咬一口外面柔韧筋软,混着馓条的酥脆,肉的熏香,大葱的辛辣及酱香,十分的美味,忍不住赞:“若不是萧娘子,还真不知该如何下手。”
萧鸢替萧滽卷裹一个,听得笑道:“以前开茶馆,迎来送来皆是四方客,其中就有徐州人氏,听他闲聊时提起过。”
又去舀了碗杂米粥,用调羹划散热气,一勺一勺喂蓉姐儿,萧滽挟了片熏肉给她,拿在手里自己吃。
恰此时帘子一动,萧滽问:“是谁?”一个嬷嬷打起帘子:“澄哥儿过来了。”
高澄穿着月白直裰走进来,手里拎着一盒桂花酥,作个揖道:“昨晚定是吓到蓉妹妹了,特来告罪。”
萧鸢连忙笑了:“不干你的事,想必你当时也吓坏了罢。”
高澄摇头:“初时吓的,后才知是祖奶奶,就没甚麽怕的。”他走到蓉姐儿面前,看看桌上的吃食,笑问:“我帮你剥鸡蛋可好?”
“好!”蓉姐儿眼睛弯成月牙。他卷勒起袖子,去铜盆里净过手,这才拿起一颗鸡蛋,在桌沿磕出裂痕,很认真地剥壳。
萧鸢看一遍赞一遍,只觉少年翩翩风度,心地良善,有礼有节,日后必是个有前程的。
她忽然想起甚麽,问那随来的嬷嬷:“有个叫小红的丫头,可是在夫人跟前伺候?”
“府里不曾有叫小红的丫头。”嬷嬷回话。
“怎麽可能呢?”萧鸢轻笑道:“昨晚她还送我和蓉姐儿回来呢。”
“您怕是听错。”嬷嬷答的很快,脸色却变了。
高澄把光溜溜的鸡蛋递给蓉姐儿,又说:“房里闷热,房外有风,我们到廊上玩。”
蓉姐儿亦吃的差不多,乐颠颠随他往外走,那嬷嬷也要跟去,却被萧滽叫住,上下打量她半晌,说道:“我这长姐耳聪目明,说那丫头叫小红就是小红,只因昨把一张帕子让她拿着,后忘记要回来,你却讲无此人,是何道理?”
萧鸢佯装生气:“非得让我去找夫人不成?”
“唉哟您二位,就算找夫人也一样,府里真没有叫小红的丫头。”那嬷嬷急了:“纵是有,十年前也死了......”话一出口方知悔,涨红着脸不知所措。
萧滽语气镇定:“你莫慌怕,我们不过是客,宿几日即乘船往京,并不愿多事,那帕子只因长姐很喜欢,如今不见了才多问两句。”给萧鸢个眼色,萧鸢会意,从袖里掏出几百钱给她,那嬷嬷接了钱拢进袖里,默了默,叹息一声:“原是不该再提这桩往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