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国去粮站适应了几天,差不多也就把工作理顺了。
吴大山的狂言没有付诸行动,一家人在向阳大队夹着尾巴低着头过起了贫农生活,叶安国和何月香小两口的日子也算平顺了下来,同时也体面了起来。
叶安国去粮站上班后,何月香没有再一个人去上工。
她白天在家收拾家里家外,做做家务喂喂鸡,照看一下自留地里的庄稼。
或者再出门割点喂鸡的野草,没事还会拉着小推车到郊野,力所能及地一小车一小车地往家里拉泥,打算多攒土坯,盖完猪圈,再把堂屋盖起来。
她和叶安国结婚,就盖了两间小边屋凑合来的,堂屋还是得盖。
眼下她们两个人还没什么不方便,等到以后生了孩子,孩子再长大,两间小边屋就不够了。
过日子嘛,就是一点一点地苦一点一点地攒。
攒起了房子攒家当,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不上工之后,时间就会自由一点。
在叶安国白天去上班后,何月香也抽空回了趟娘家,倒没什么事,就是回去看看。
此番再一回去,她们队的人看她的眼神和脸色全变了。
之前不知多少人在背后议论,说她嫁个穷小子,婚后日子艰难的时候不知怎么后悔怎么哭呢。
可谁能料到,这丫头还真是命好。
也就结婚一个多月,她嫁这穷小子就发达了,直接往公社粮站上班去了。
何月香的家人亲戚全都意外得不行。
婚前何父何母也觉得何月香嫁过去就是吃苦受穷的命,眼下则是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只握着何月香的手嘱咐:“好好过,好好过。”
何月香也算是扬眉吐气,笑着问何母:“我说我眼光不会错,现在您信了?”
现在这还有什么不信的呢,何母连连点头,“信信信。”
当父母的,不就怕儿女过不好么?
当初看不好和叶家的这门亲事,还不是怕何月香婚后日子难过,现在叶安国出息了,他们二老也就把心放肚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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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正经热起来,苏瓷的初中顺利结束一学期。
平时上学的时候抽不出多少时间来,现在放假了,她自然抓紧一切时间出去挣钱,县里找不到生意做,就往其他公社跑。
她是习惯了dú • lì,任何事都不想靠别人。
就算苏华荣说了会给她生活费,但她也不想靠叶老二养着,靠人养着就得听人家的话,做人没底气。
夏天天很热,每天傍晚她拖着步子回到家,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汗。
在外面跑几天跑累了,她又会给自己放一天假,随便在附近的几个村子周边逛一逛,捡点别人眼里没用的垃圾。
她喜欢到处捡垃圾的事情,在村子里已经成了笑谈。
传言过分的,有说她没事就捡垃圾回来,已经把她家屋里屋外都淹满了。
说起来不过都笑:“漂漂亮亮一个小姑娘,就喜欢捡破烂。”
又说:“大约是从前经历导致的,一看到锅碗瓢盆就想往家里捡,生怕没碗吃饭。”
乱七八糟的话也会传到苏瓷的耳朵里。
苏瓷没那多余的心思在意,自己该干嘛干嘛,入耳不入心。
放假在家,和吴巧艳家住在隔壁,难免就会低头不见抬头见。
吴巧艳那股子劲儿劲儿的状态不知道究竟怎么来的,这些日子是越发盛了。
但她不敢惹苏瓷,苏瓷也就懒得管她。
见着面双方都黑着脸,但吴巧艳要是碰到苏瓷在外捡垃圾,会不屑地笑一下。
有时候苏瓷会碰到吴巧艳在外面和严正兵玩。
看两人那模样状态,她确确实实就是在和严正兵谈恋爱,实在也是叫苏瓷咋舌不解。
每次看到吴巧艳和严正兵在一起,苏瓷就下意识脑补出一出,成年大龄女性诱拐青少年的猥琐大戏。实在就是想不通,她怎么对十六七八岁的小男生下得去手的?
难道是……和未来有关?
这个想法一蹦出来,苏瓷豁然开朗。
她想这就合理起来了,肯定是严正兵未来可期,所以吴巧艳现在就开始抱大腿了。她觉得自己抱上了大腿,未来稳妥了,所以后来又飘起来了。
不过苏瓷对抢人家的大腿没兴趣,想通了也不多关心。
与其抱别人的大腿过好日子,还不如自己成为大腿,谁有钱也不可能比自己有钱更可靠。
按照苏瓷对吴巧艳的了解来说,吴巧艳的能力眼界都极其有限,上辈子应该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人。她没有走出去过,目光最大范围所及,大概也就是丰谷县。
她重生回来,没换脑子也没换眼界,想到抱大腿确实符合她的性格。
但凡有思想目光又长远的,从回来那一刻就该好好学习,而不是搞这些有的没的。
苏瓷实在是不大能瞧得上她。
一个重生一回还不爱学习的人,活两世眼里还只有向阳大队这点世界的人,过分没出息了点。
她这样的人,别说重生一世,就是三世五世,一样会困在这个小村庄里出不去。
因为她心里就只有这点地方这点事,思维固化在那里,走不远。
和吴巧艳思维类似的人,还有她的三个姐姐和一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