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听他叭叭说了一通,终于回过神来了,却已是泪盈于睫,久久找不回自己的声音来。
四郎借着跳跃的灯光看见了慧娘眼里的泪花,唬得他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道:“不是……刚刚在底下不是说好了,说好了不哭的嘛!我就是想给你个惊喜,怎么还把你整哭了呢!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慧娘偏头看向他,终于哽咽着开口道:“这事哪能说好啊!又不是我想哭的,你也没说错话,就是眼泪它不争气,自己要往下掉……”
“……那眼泪它可真是太坏了,怎么能这样欺负我媳妇儿呢!我一会该揍它了!”四郎揶揄道。
慧娘嗔了他一眼,问道:“这么多花灯,你从哪弄来的?废了不少劲吧?”
四郎脸上挂满了胜利的笑容,得意地道:“我做的呗!”
“你一个人做了这么多?那也太辛苦了吧,以后还是别了,太过费时费力,不过是花灯而已,不看也少不了肉……”慧娘信以为真,心疼道。
见她当真了,四郎眼神闪躲了几下,有些心虚,说道:“也不是很辛苦……”
“好吧,其实我就做了一部分,过年那几天托三哥做了一些,今天挂的时候发现不怎么够,还用烤鱼跟村里的孩子们换了几个旧的,我修理了一下就挂上去了。”四郎老实交代道。
“……”
见慧娘没说话,四郎踟躇了片刻后又补充道:“我还是做了不少的,树上挂着最靠下的都是我做的……”
生怕慧娘会觉得他在冒领功劳。
慧娘噗嗤一笑,眼角的泪花被这个笑给彻底带出来了,呈现在四郎眼里,便是一幅佳人泪中带笑笑中带泪的美人图,在灯火阑珊中看得他不禁有些呆了。
“我又没有说你干得少了,你别急呀!再说了,哪怕你一盏花灯都没做,你有这个心意,我已经很开心了……”慧娘展颜一笑,眉眼间尽是美满幸福。
在四郎的计划里,这时候他本是要狂夸自己一波的,奈何此时佳人在前,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设想了。他直愣愣地盯着慧娘,嘴里结结巴巴地随口应道:“开心,开心就好,你开心我就开心……”
慧娘教他这直白的眼神和话语弄得满脸羞意,低下头嗔道:“你看着我作甚!”
莹白的耳根染上了薄红,在花灯昏黄的灯火映照下更显诱人。
天色已是彻底转黑了,林子里除了花灯能照到的地方均是一片漆黑。四郎眼神飘向暗处,声音有些喑哑:“没什么,咱们走近些看花灯吧。我还准备有旁的惊喜哦!”
慧娘的注意力被成功地转移了,她惊讶而期待地道:“还有么?是什么?”
四郎引着她往树下去,,让她仔细看最靠下的花灯。
“有字?”慧娘惊喜地发现据说是四郎亲手所做的花灯上有墨色的字迹。
“嗯呢。”四郎得意洋洋地点点头,一副翘尾巴的模样。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死生什么阔,与子成说?这什么意思呀?”慧娘眨眨眼,疑惑地看向四郎。
她虽然识字,但也只是认得部分字而已,而且大多还是佛经上有的,更没有学过什么诗文,比翼鸟、连理枝什么的倒是能大概明白意思,旁的诗句她可就真的不太懂了。
四郎其实也不懂这些,而且他还不如慧娘呢,慧娘好歹识字,他是真的只会三字经的前几句,大字不识一个的。
这些诗句都是他去找回家办村学的敬涛哥写的,跟着人家后面巴巴地问了好几天,才好歹背下了这几句话,具体每句诗是什么意思,要让他说,他还真说不上来。
但是呢,四郎之所以是宋家几个儿郎中最讨刘氏喜欢的,便是因为他小聪明多。说不上来每句是什么意思没关系啊,是给媳妇儿整惊喜,又不是考科举,能说得上所有诗句是在表达什么不就完事了嘛!
作者有话要说:我忘记放存稿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