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已是五月了,天气越发燥热,慧娘的肚子也越发大了。
自打上回腰疼被刘氏发现了以后,刘氏和四郎便严格管束住了慧娘的日常活动,非但停了刺绣的活儿,连农忙时家里的家务活儿都不怎么让她干了,宁愿交给小一点的二妮三妮。
依刘氏的说法,慧娘这人就是个不识惯的,教人放心不得,你这边稍微松点手,她那头就能给你瞎搞,还不如四郎呢!四郎好歹知道偷懒,知道怎么对自己好,不像慧娘,瞎糟践自己的身子!
无辜被牵扯的四郎表示,他也很生气!既气慧娘不保重身体,又气自己作为枕边人竟完全没有发觉媳妇儿的不适,也不知究竟是他自己太粗心还是媳妇儿太会掩饰,反正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很生气!
被气坏了的刘氏和四郎充分表现了他们之间作为亲生母子的默契。白天刘氏念叨,夜里四郎碎碎念,偶尔还来个混合双念,个别时候宋父也会来掺和几下,跟刘氏、四郎打打配合,一家几口齐上阵,直唠叨得慧娘苦笑不已,连连保证自己再也不敢了。
在一家人对慧娘的“严防死守”中,农家最忙的春耕过去了,四郎和慧娘小夫妻的新家也已经在农忙间隙修整得差不多了,这几日宋家人一直在帮忙搬运家什、修整院子和菜地,等到五月廿一这个黄道吉日,小俩口并腹中的孩子便可搬新家。
乔迁前夕,刘氏喜气洋洋地支使着四郎跑来跑去,拿东西、叫东家明日来温锅、叫西家一定要来吃酒,忙得不亦乐乎。
“娘,您就放过我成不?晚上别人约了我吃酒,庆祝我搬家呢!等下我去把强子叫来,跑腿的活儿交给他行不?”四郎终于忍不住了,乔迁是大事也是好事,他自然也是高兴的,可高兴不代表他乐意被亲娘各种折腾啊!
“谁还敢邀你喝酒?!”刘氏的第一反应是敬佩这位勇士,左眉一挑,讶异地问道。
“……反正有人敢!”
“行吧,你跟你媳妇儿说一声,要是喝了酒晚上就别回来了。”刘氏颇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直接杜绝了他喝大了回家“闹事”的可能。
“娘,别人家的娘都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儿子一定早回家!”
言下之意,你怎么当娘的!
“那你去做别人家儿子吧。”刘氏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反而嗤之以鼻,不在意地道。
四郎瘪瘪嘴:“……我去了!”
刘氏一时有些不知道他这个“去了”是单纯指自己出门了还是说自己要去给别人家做儿子了,但是呢,她也不在意这个,左右出去了还是要回来的。
“你记得把强子喊过来给我帮忙啊!”
四郎远去的身影肉眼可见地苍凉了几分,萧瑟的声音撂下一句话:“知道了!”
慧娘从屋里探出头来,只看见了他的背影:“相公这又是去哪了?”
“这小子就知道插科打诨,我让他进屋跟你说一声他又忘了!”刘氏先是埋怨了四郎几句,继而解释道,“他不乐意被我支使,想了个理由往外溜呢!”
慧娘抿嘴笑道:“相公忙了好几天了,怕是有些累了,娘,接下来要做什么,我来帮您吧。”
刘氏摆手道:“用不着你帮忙,你回去看着几个丫头就行,我忙得过来。跑腿的活儿你干也不合适,好在四郎那小子还算靠谱,知道找个人替他,不然我才不放他走呢!臭小子找借口溜都不知道找个靠谱的,还说有人找他喝酒,拉倒吧,我就不信还有谁敢找他喝酒,也不怕被他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