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闻言忍不住笑着摇摇头,打趣道:“那就不知道,这个解解馋,是解我的馋,还是你的馋了。”
刘氏也笑了:“慧娘你就别想了,便是生了,也还得坐月子喂奶呢,起码得等孩子断了奶,你才能喝那玩意儿!”
慧娘还真忘了这茬,本想着等肚子里孩子一出来,出了月子就能解解馋,万万没想到还有喂奶这一茬,她都顾不上害羞了,满脸都写着“失望”二字。
刘氏一脸无奈,周氏同为酒鬼,倒是满能感同身受的,颇为同情地道:“也就再忍个一年半载吧,辛苦四弟妹了。”
慧娘闻言对周氏苦笑道:“同苦,同苦。”
“你们俩倒是能玩到一块去。”刘氏冷眼瞧着,这俩酒鬼是真的惺惺相惜觉得苦,不由得撇嘴道,“我就搞不明白了,酒有什么好喝的!往后咱家得了好几个酒鬼,逢年过节可就完了。”
周氏和慧娘对了个眼神,齐齐对刘氏讨好地笑笑,没说话,却一切尽在不言中。
刘氏懒得搭理她俩的眉眼官司,又对周氏叮嘱道:“慧娘生产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了,你这几天辛苦一些,多关注着点。稳婆那边我已经说好了,是村西边的王大娘,回头让大妮带你去一趟认认路,要是慧娘发动了,也好叫人。我和你爹这几天一般都在河边的田里,离得不远,到时候就支使二妮三妮去叫我们回来。家里的物件你这两天也多看看翻翻,别到时候要什么还找不见……”
刘氏叮嘱得认真,周氏也听得认真,看那架势,若是她识得字,怕是恨不得拿个笔记下来才好。
慧娘挺着个大肚子,忍不住挪了挪换了个姿势,一边揉腰一边笑道:“用不着这般仔细小心,这些事情我也是知道的,真生了我再跟三嫂说也行。”
刘氏睨了她一眼,撇嘴道:“也就你这种没生过孩子的说得出这话,等你真生的时候就知道了,别说跟你三嫂讲那些杂七杂八的事,能头脑清醒都算你厉害。”
慧娘:“……有这么夸张?”
她跟娘家底下的弟弟妹妹岁数差的不大,弟妹出生时她还没记事,记事以后又早早被姑祖母带去了绣坊,日夜困于针凿之中。即便遇上旬休回家,也大多是在帮家里干活,不怎么在村里活动。
故而她还真没怎么见过妇人生子,自然也不怎么清楚其中苦楚。
周氏抢话道:“不然怎么都说妇人生产是过一道鬼门关呢?那滋味,谁生谁知道……”
见慧娘被吓得脸色发白,刘氏猛地一拍周氏:“瞧你把你弟妹吓的,什么鬼门关不鬼门关的,咱们好好养着身子,到时候保管顺顺利利的,赶紧呸呸呸!老天保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还是孩子呢,不懂事,神佛勿怪啊!”
二十来岁的孩子周氏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不迭跟着“呸”了三声,赔笑道:“我就这么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慧娘本来确实有些被吓着了,但见婆婆和三嫂那副认真样儿,她又觉得有些好笑,心里这样想着,面上便带了一丝笑意,嘴角微扬:“不过是随口一说,你们怎么还这么认真了呢!我这不是还没生嘛,娘你快忙你的去,地里爹还等着呢!我有三嫂陪着,您且放心。”
刘氏本就是回来拿个桶,一时耽搁住了,竟把正事给忘了,被慧娘这么一提醒,她一拍大腿,恍然道:“我把正事给忘了,你爹还在地里等我呢,一会该着急了!我先走了啊,你们在家好好呆着,周氏多看着点慧娘,别让她做久了绣活儿。都怪四郎那臭小子,出了门就不知道归家,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
刘氏带着对四郎的埋怨风风火火离开,留下屋里的慧娘和周氏偷笑不已。
“就是,四郎也不知道早些回来,生意便是丢了,还有下一回,若是没赶上你生孩子……”周氏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搓火道。
慧娘却不上当,笑着横了她一眼,眼波流转之间,尽是了然的风情:“嫂子又逗我!回头我该去找三哥告状了,哪有这样搓火的呢!四郎没回来肯定是生意那边绊住了,再说了,即便没赶上,那也没什么,左右生孩子跟做生意一样,又不是一锤子买卖。”
周氏闻言打趣道:“你倒是护的紧!也是,是我想岔了,没想到弟妹这胎还没生,竟已经在打算下一胎了呢!”
慧娘一时不察,叫她抓住了话柄,脸上顿时飞上了一抹羞红,羞恼道:“三嫂!”
周氏见状大笑道:“别叫三嫂啦,三嫂不逗你了行了吧!我去看看娘说的东西都在哪,顺便做个午饭,你也歇歇,别绣了,到院子里走走。”
慧娘闻言松了一口气:三嫂终于愿意放过她了!论起嘴皮子,宋家这些人,除了她葛慧娘以外,个个都行,没有四郎在边上,光靠她自己,她真的是一个也说不赢……
“好,那就辛苦三嫂啦!”慧娘乖巧应道。
“这有啥辛苦的,做个饭而已。”周氏摆摆手,不在意地道,接着又高声喊道,“二妮三妮!过来扶着点你四婶!”
后厢房里传来了两道清脆的声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