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这段时间跟慧娘走得近,关系比寻常妯娌要好一些,闻言忍不住帮慧娘说话了:“什么叫是慧娘给下的套?她又没直说什么,只不过说了几句四郎不乐意她提大名这种实话而已,还不是你自己沉不住气啥都往外捅咕?”
刘氏眼刀子也已经对着小刘氏甩过去了,恨不得直接拍死这个不知感恩的蠢东西:人家慧娘还教着小刘氏俩闺女呢,她倒好,不说感恩,反而天天瞎说话!
慧娘本就没有生恼,皮婆婆和三嫂一通维护之后更是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意思了,反而温柔笑道:“若是四郎真的恼了,我自会拦着些,便是真的有怒气,也是先冲着我发才是,二嫂多虑了。”
笑意温柔,话里的意思却不算绵软,直接给顶回去了,气得小刘氏面色潮红。她有心想直接开骂,但顾忌刘氏尚在,到底没敢再说什么,冷哼一声便沉默了。
刘氏见状有些欣慰,心道:调.教了这么久,慧娘总算是长进了些,不再如之前那般只知一味退让了。
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该骂的也还是要骂。
“即便四郎恼了,先遭殃的也该是我,你们怕啥!”刘氏没好气地道,“也就一个四郎,至于把你们吓成这样么!”
张氏一言难尽地看向刘氏:娘啊,说这话的时候,能摸摸自己的良心么?
慧娘没瞧见张氏的表情,点头对刘氏的话表示赞同:“就是,四郎小时候不喜欢这个名字很正常,现在都是当爹的人了,哪能还像以前一样为了个名字蹿上蹿下呢?最多有点不高兴,哄哄就好了。”
因着之前离得远,周氏对四郎的脾气知晓得是最少的,之前害怕也不过是因为三郎叮嘱过不能招惹四郎,再加上两个嫂嫂都表现得很怕,她就有点慌。现在慧娘简单的几句话一说,她便皮轻松说服了:“我也觉得,这么大人了,不至于为这点小事跟全家闹。倒是四弟妹,哄哄这话说得很熟练啊,看来顺毛撸这招用得很多了。”
说着说着便开始挤眉弄眼打趣慧娘了。
慧娘可疑地沉默了:……好像,用得确实不少。
刘氏见状连忙帮忙解围,作势赶她们出去:“去去去,羞不羞,你管人家小夫妻怎么处呢!别都凑屋里躲懒,外头事多着呢!”
张氏作为长嫂,出面应了婆婆的话,道:“那我们去收拾东西了。”
刘氏满意地点点头:“去吧去吧。剩菜我已经分好了,等下你们回去的时候挑着带点回去加菜。碗筷都洗洗,自家的碗筷记得领回去,别人家的也让大郎他们兄弟送回去。”
张氏等人自是齐声应了:“好嘞。”
待他们走后,刘氏才对慧娘道:“若是四郎真的恼了,你别跟他怄气,只管让他来找我,你如今是月子里,可受不得气经不得怄,不然以后老了要遭罪的。”
慧娘乖巧点头,但还是挣扎着想要帮四郎说话:“我觉得四郎不会再为名字的事闹了……”
刘氏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不闹最好,闹也不怕他。你只管好好休养,家里的事都有我在呢!孩子的事也只管使唤四郎,再不济还有大妮她们几个,得了你的手艺,当师傅的有要帮忙的地方,她们自然应该顶上……”
自打慧娘生了团团,刘氏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车轱辘话,生怕自己说少了慧娘就会不好意思使唤人自己硬抗。
慧娘皮刘氏这般不放心地念叨,丝毫不觉得烦,反而觉得很是幸福:婆婆比亲娘待她都好,怎能不幸福呢?即便投胎时没瞧准,没能投个好胎,她如今也算是熬出头来了,投好了第二次胎。
两人说着说着,刘氏便瞧见小团团的动作渐缓,慢慢睡着了。她不由得放低了声音,小声道:“团团睡了,我不打扰你们母女了,你也趁这时候睡会,不然等孩子醒了又该闹你了。”
慧娘也压低了声音,低声道:“那就辛苦娘了。”
“嗐,帮我的乖团团办洗三而已,有啥辛苦的,还有那么多人帮衬着呢!再说了,这回也没请多少人,远一点的亲戚都没叫,回头等团团满月,咱再办个大的,给团团攒攒喜气!”
按照当地的风俗,孩子满月和周岁都是要大办的,来的客人越多,喜气越足,孩子未来就会越平安喜乐。
这个习俗四郎之前有跟慧娘说过,故而这时慧娘也没有搞假意推脱那套,而是直接点了点头,道:“都听娘的。”
见她没有说什么客气话,刘氏满意地转身出了房门,留下慧娘母女在屋内安然阖眼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