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把团团塞进四郎怀里,夺过四郎手里的信,一边听四郎的话,一边手指微颤地撕开信封。
信应该是葛家姑祖母口述然后请人代笔的,满满是家常口语,先是问慧娘如今的日子如何,是否还过得去,继而又骂慧娘不争气,被绑着卖了也不知道寻人给她送个口信求救,最后才是问起有关《汉宫春晓图》的事情,叮嘱慧娘好好绣,千万不要放下做绣活的本事。
慧娘看得泪盈于睫。
满满三大页信纸,写满了姑祖母的一片慈心:哪怕是责怪,也是由于对慧娘的怒其不争;最后的叮嘱更是煞费苦心,意图告诉慧娘,靠人不如靠己,手艺本事才是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见她又哭又笑,四郎抱着团团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喊大妮过来抱团团,掏出怀里的手帕便往慧娘脸上怼:“诶不是!你哭啥啊!人家不是都说了姑祖母她老人家好得很?她在信里写啥了?不会是身体不好了吧?”
四郎觉得,这应该也不能是啊,哪怕身子是真的不大好了,应该也不能直接写在信里的。
“还是你想她老人家了?要不等团团再大点,能赶路了,我陪你回去一趟吧?”四郎想着慧娘应该还是想姑祖母了,连忙提议道。
慧娘接过他手上的帕子,擦干自己脸上的泪痕,露出一个笑来,道:“姑祖母说她身子很好,不用我挂念。回去就不必了,免得沾染上我娘家那几个。”
四郎也不想跟慧娘娘家那群恶人打交道,可要是慧娘割舍不下,他也不会多说什么,眼下见慧娘这般态度,他心底隐隐松了口气,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镇定自若地道:“那你哭什么?姑祖母身体好是好事呀!”
慧娘嗔了他一眼,笑骂道:“我高兴还不行?”
四郎教她这一眼瞪得,只觉心头一软,浑身上下只剩点头的气力了:“行行行,不是伤心难过就行。”
“你这段时日在镇上县里多留意留意过往的商队和镖局。”慧娘嘴角翘起,语气轻快地嘱咐道。
四郎一愣,犹豫道:“姑祖母还要送信来?”
慧娘表情越发轻松:“不啊!”
“那是?”
“我觉得姑祖母会来!也许是夏天过去的时候,也许是冬天来临之前。”慧娘故作神秘地道,眼里闪着喜悦的光芒。
“……姑祖母在信里说了?”
“没有。只是我的感觉,她会来。”
四郎听着觉得这事不太靠谱,毕竟姑祖母年岁在那,老人家又大多安土重迁,轻易不会挪地方。
但是既然慧娘要这样想,他也不会特意给她泼冷水,来不来再说呗,左右只是多留意留意而已,又不费事,还能让媳妇儿高兴,多好。
于是他面无异样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多留意一些,也会跟刘二及镖局里的表叔说一声。
慧娘满意地哼着小曲去找大妮接团团,身边都洋溢着快活地味道,看得四郎忍不住也跟着傻笑。
“你傻笑什么呀!快抱抱你闺女,不然她又要不认识你啦!”慧娘抱着团团出来,瞧见他脸上的傻笑,不由得笑道。